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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113)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但是奚旷只是含笑道:“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桑湄表情一顿,继而低头捧起了汤碗,轻抿一口,莞尔道:“那我便等着殿下践诺了。”

作者有话说:

18:00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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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夜晚,听露伺候桑湄入睡。

也许是因为白日里问风贪银的事情败露,被打得太凄惨,所以今天的听露显得格外小心,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她垂着头,乖巧地替桑湄拨着香炉中的沉灰,头发梳成丫髻,露出光洁的后颈。

“你多大了?”桑湄忽然问。

“奴婢今年十七。”听露恭谨道。

“十七?真好的年纪。”桑湄长叹一声。

听露不知道桑姬这是什么意思,因此也不敢随便接话,只等着她的下文。

“问风说,她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才犯错的,这倒是提醒了我,我还不曾问过你们的身世。”桑湄看着她,柔声道,“你家中有什么人?”

听露不敢隐瞒,答道:“奴婢家中还有一对弟妹,母亲是生奴婢时难产去世的,弟妹是继母生的。奴婢的父亲是城南门卖馄饨的,卖了好多年了。”

这些其实桑湄都知道,她今天调了听露的档案,入王府的人出不得差错,上面连听露的生辰八字都有详细记载。

不过这并不能满足她的好奇。

“你父亲能卖那么多年的馄饨,说明也小有积蓄,不至于要穷得卖女儿——你怎么会出来给人当婢子?”

说到这个,听露抿了抿唇,脸上露出几分郁郁:“奴婢家中三个孩子,光靠父亲的馄饨摊撑着,其实十分艰难。奴婢与父亲和继母关系并不好,有一日吵架,奴婢一时气不过,便离家出走,放言说不用他们也能养活自己……”

桑湄:“然后呢?”

“然后,奴婢就先去了一家裁缝铺子里帮工,后来常来逛的一位夫人觉得奴婢合眼缘,把奴婢带回她府上了。因为府上月钱多,奴婢当时缺钱,就签了卖身契……又后来,恰逢改朝换代,如今陛下继位,那位夫人的丈夫高升,换地方做官了。他们没带走奴婢,又正好要新建宁王府,奴婢便被安排过来了。”听露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但是奴婢对桑姬绝无二心,请桑姬明察。”

“我又没怪罪你,你害怕什么。”桑湄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去睡罢。”

“那……奴婢告退。”

听露走后,桑湄望着案上袅袅的熏香烟雾,若有所思。

问风离开前,曾告诉过她,听露与郑长史过从甚密,往往是一前一后在墙根树下出现,然而问风却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他们两个单独会面。

倘若是真的有私情,怎么会忍住不见面呢?

听露的父亲在城南卖了十几年馄饨,这个身份应该做不得假。

而方才,听露在提到签过卖身契时,脸上似有悔意,那是否就代表着,她其实并不愿意在王府做活?

那她与郑长史,究竟在干什么事情?

桑湄轻轻敲了敲脑袋,想起她曾经问过奚旷,给她掌家大权后,就不怕她手眼通天、兴风作浪?

奚旷是怎么回答的?

他嘲笑道,先能瞒得过父皇的眼线再说。

倘若这个眼线指的就是郑长史,那听露……

桑湄想,且不急,先观察几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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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长安,太极宫。

“父皇!儿臣冤枉啊!”太子奚曜望着坐在上首、脸色沉沉的奚存,无奈直呼,“儿臣对天发誓,儿臣绝对没有派人去刺杀过皇兄!况且皇兄与儿臣无冤无仇,儿臣为什么要刺杀他?”

奚存冷笑,粗粝的手指轻轻转着拇指上的玉色扳指:“你还好意思问朕?宁王凯旋之时,难道不是你派人于半路伏击?朕当时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你就真当朕不知道?”

“儿臣……父皇这说的是什么话?儿臣怎么听不懂?皇兄路上也遇刺过?”

“朕当时不曾追究你,是看在宁王毫发无伤的份上,不想坏了你们兄弟这表面和气!然而你竟然毫不知耻,又趁宁王春猎之时派人跟踪埋伏!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见奚曜仍在装傻,奚存不由勃然大怒。

宁王奚旷是他的长子,并不在他身边长大,他们父子感情也并没有多深厚。奚旷虽有功高震主之嫌,令他忌惮,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是难得的将才,他也只是想打压一下对方的锐气而已,远没有到要除掉的地步。

见父皇动了真怒,奚曜连忙撩袍下跪,大声道:“父皇明鉴!不知这消息您是从何得知,但儿臣,确确实实从未有过要伤害皇兄的念头啊!”

“竖子还不认错!非要朕把你派出去的刺客被宁王割了舌头,丢在东宫墙根这种丢人事说出来,你才肯承认吗!”奚存抬手,一杯滚茶直接泼在了太子肩头,“你与宁王没什么兄弟情谊,这也罢了,然而你才当了多久太子,就已对手足如此难容?到底是他有何处得罪了你,还是你已经如此迫不及待,要永除后患,就等着坐上朕这把椅子了?!”

奚曜大惊失色:“儿臣绝无此意!”

“奚曜!”奚存痛骂道,“你为何从不曾想着要除掉老三?还不是觉得他处处敬你,难成大事?来了个老大,你就感到威胁,坐立难安了?混账东西!人说遇强则强,你不想着如何提高自己,却想着如何除掉别人,奚曜,你还能将这全天下胜你一筹的人都杀了不成?!如此目光短浅,岂是太子之风!”

天子雷霆之怒,如万钧穿心,奚曜跪在地上,唯有咬牙颤抖,默然承受。

“滚!回去给朕好好反省!”奚存怫然拂袖而起,“退一万步讲,短时间内刺杀两次宁王都不曾得手,你也是时候想想,自己手下养的都是一群什么酒囊饭袋了!”

奚曜忙喏喏道:“儿臣知错,回去后定反省自身,不叫父皇失望。儿臣告退。”

他从地上爬起来,拱手行了一礼,低着头出去了。

坐上回东宫的马车,奚曜越想越气,忍不住掀了车帘,质问车外的幕僚:“到底是谁告诉的父皇,说这次是本宫刺杀的宁王?本宫甚至压根不知道他去春猎了!”

自从上次的刺客被奚旷重伤丢到东宫后,他就感觉颜面无光,短时间内都不想再和奚旷有任何瓜葛,怎么会上赶着去刺杀他?

更何况,当初派人于月弧山脉伏击,是因为生怕奚旷的凯旋动摇了自己的东宫位子,但如今他兵权都被收了,成了个闲散王爷,还是在通宁那种适合养老的地方,一看就知道父皇其实也没多看重他,那还有什么好刺杀的?不是给他抬轿吗?

结果就因为第一次刺杀是真的,让父皇误会第二次刺杀也是他干的,他实在是冤枉啊!

奚曜磨了磨牙,恼怒道:“你说,这会不会是宁王自己密奏父皇的?他故意诬陷本宫,以报当日之仇?”

幕僚却拧眉道:“陛下也不是糊涂之人,不至于听信宁王一面之词,除非是宁王真的查到了什么,才怀疑到了殿下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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