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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114)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奚曜转念一想:“那你说,会不会是陈王?若不是父皇方才提到他,本宫几乎都要忘了他也有嫌疑。你觉得他真如表面上那么恭顺吗?人人都觉得他不可能,那这对他来说,不才是最有利的吗?引本宫与宁王相争,他坐收渔翁之利。”

“殿下稍安勿躁,也别想太多。”幕僚安慰道,“陛下今日对殿下动怒,说明还是对殿下寄予厚望,否则按陛下所说,宁王这次还是受了点轻伤的,陛下却并未对殿下有任何惩戒,说明在陛下心中,还是殿下分量更重啊。依下官看,千秋节将近,殿下近来还是低调行事为好,一切都顺着陛下的意思来,不要忤逆。一边好好准备千秋节的贺礼,一边暗中探查宁王遇刺的幕后主使,这才是正理啊。”

奚曜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道:“罢了,就依你说的办。”

-

“千秋节?”

“正是。”奚旷道,“再过一个多月,便是父皇寿诞,千秋节休沐三日,朝野同欢,礼部自然也准备了节庆大典。王侍郎所排演的《大同乐》乐舞,便是结合了昔日北炎南邬两地特色融合而成,秋穗在他那里,能够帮忙管辖来自南邬的乐姬舞女,监督其排演是否到位。是以王侍郎在信中回复,希望我能宽容些时日,等千秋节过了,再将秋穗归还。”

桑湄捏起桌上的信纸,皱眉看起。

奚旷所言不假,王侍郎一开始从他那里要走秋穗,就是为了排演乐舞,离千秋节越近,越不能出错,王侍郎当然不愿现在放走秋穗。

只是现在宁王亲自来信问他要回一名婢女,他大约也很吃惊,却也不敢怠慢,言辞极尽恭敬,态度极其卑微,将乐舞的重要性强调了一遍又一遍。话说到这个份上,奚旷若是强行要走秋穗,倒显得不识大体了——毕竟王侍郎准备乐舞,是为了千秋节给陛下贺寿啊。

桑湄丢下那张信纸,神色不虞。

虽然猜想过可能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但就因为长安皇帝要过寿,所以压着她的婢女不放人,这个理由实在让桑湄心里不痛快。

她抱着胳膊,哼了一声:“现在千秋节,说不定马上又来个什么万秋宴,这宫里要是一直有乐舞表演,难道秋穗就要一直在那里待着?”

“我既承诺过你,便不会失信。只是如今王侍郎搬出千秋节的名头,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奚旷道,“但是你放心,千秋节我也须前往长安贺寿,到时我会亲自去把秋穗带回来,如此,你可满意了?”

桑湄一愣,他也要去长安贺寿?

但仔细一想,亲王们平日都在封地,无诏不得入京,但皇帝即将过寿,做儿子的又怎么可能不去?不仅要去,还得准备大大的贺礼去,万万不能落了礼数和面子。

她从前不知道奚存的生辰,更没往千秋节这方面想过,但现在得知千秋节竟近在咫尺,而奚旷又得去长安贺寿,这岂不是意味着……

机会来得太过突然,她甚至都没做好接受的准备。

“你也要去?”她眨了眨眼睛,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

“你想去?”

“我不该去么?”桑湄反问,“与其等你,我为何不能自己去把秋穗带回来?还可以早些见到她。”

奚旷沉吟:“……这恐怕不行。”

“有何不行?”桑湄盯着他,啊了一声,唇角勾起讽刺的笑意,“我知道了,亲王贺寿,最多只能带着王妃,没有带侍妾的道理,是不是?”

是。

然而他若是点头,岂不是火上浇油。

这些日子,因为他为了带她打猎而遭遇埋伏受伤,加上答应了她会要回秋穗,她对他很是和颜悦色,春风化雨,几乎都快要让他忘记,他们的关系曾经是多么剑拔弩张、不共戴天。

绝不能让这费尽心思经营起来的关系,重新陷入僵局。

“并非如此。而是这是大乾开国后的第一个千秋节,万事管控森严,宫中谕令,就是只准许我一人入长安,连随行亲卫都不得超过十人。”

桑湄却道:“这还不容易?把我扮成你的亲卫不就行了?我只是进城去找秋穗,又不进宫,没人会在意罢?”

奚旷无奈道:“入城需搜车搜身,纵然我是亲王,他们要搜也只是做个样子,但随行亲卫,总不能蒙着脸罢?你长成这样,当别人瞎吗?”

一看就是女扮男装有猫腻,倒时候解释起来,反而麻烦。

一时间找不到反驳之词,桑湄磨了磨牙,显得有些郁郁。

“也就一个多月,这都等不得吗?”奚旷道,“你若实在不放心,我便让秋穗先写封手书给你,免得你觉得我是在故意拖延。”

“不必了,我相信宁王殿下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她故意阴阳怪气道,“只是我怕殿下反过来担心,自己不在府中,手下人看管不力,叫我趁机逃跑了。殿下可别临走之前,再给我上条锁链啊。”

奚旷皱了皱眉。

可她说的也是实话,为赴千秋节,他必然得至少提前半个月出发,千秋节过后,也不可能马上就走,前前后后得花费小一月,这小一月,放她一人在府里,他确实有些不安。

“不是说好不提旧事了吗?”他轻叹一口气,说道,“我都要把秋穗给你带回来了,我的诚意还不够吗?你若是叫秋穗知道,你抛下她一人逃跑了,叫她心里怎么想呢?”

桑湄一顿,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你少在那里挑拨我们。我还就在这儿等着,你若是这次再不能把她带回来,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可以。”他伸出拇指。

她愣了一下,随即也伸出拇指,在他指腹上盖了个印:“一言为定。”

奚旷笑了笑,收回手,顺便把那封王侍郎的回信放在烛台上烧了。

便在这时,朱策敲了敲门,在门外道:“殿下,大夫来了。”

原来又到了换药的日子了。奚旷的伤恢复得不错,想来在动身去长安前,伤就可以好得差不多了。

桑湄一边起身离开,一边顺口问了一句:“你要走了,这偌大王府里就剩了我一个主事的,可你还从没告诉过我,这府里,到底哪个是你父皇派来的眼线呢?”

奚旷抬起头:“你怀疑谁?”

“我不知道,我看谁都很可疑。”桑湄说,“按理来说,郑长史是朝廷指派,嫌疑很大,可你和他偏偏看起来是旧识;王府里来来去去的下人,出身虽都有记载,但难保不会李代桃僵……”

奚旷笑了一声:“你只需记住,父皇的眼线,是冲我来的,并非冲你。你只要扮演好你的角色,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真的吗?”桑湄狐疑。

“当然,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奚旷道,“不过,若你实在担忧,你就记着,少与郑长史来往便是。”

“真的是他?”桑湄瞪圆了眼睛,“可我以为你和他……”

门外朱策又在敲门:“殿下?殿下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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