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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133)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过两天就走。”

这时候,朱策回来了:“殿下,王大人已经送走了。”

奚旷点点头,指了一下秋穗:“给她找个房间住着。”

交代完了,负手就要往外走。

朱策不由纳闷:“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上街。”

“上街?”

“嗯。”奚旷道,“不必跟着了。”

朱策:“殿下,可别忘了今晚宫中还有家宴呢!”

奚旷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看着自家殿下悠然离去,朱策忍不住和秋穗大眼瞪小眼。

“你和殿下说了些什么?”

秋穗无辜:“奴婢什么也没说啊。”

朱策颇为狐疑地多看了她两眼。

奚旷此次上街,是为了给桑湄和虞春娘采买礼物的。先前为着千秋节,不便办别的事,如今节庆暂时告一段落,他也有工夫去办一办自己的事了。

长安的布料比通宁更繁多更新颖,奚旷挑了一些中意的布匹,让伙计抬回诸王馆。首饰铺亦是如此,遇到精巧的,直接打包遣人送去诸王馆。还有一些眉黛、口脂、珍珠粉之类的东西,其实奚旷也不太懂,但老板娘见惯了长安城来往的各式贵人,舌灿莲花,三两下便将奚旷说得不住颔首,扫空了一片货架。

末了还不忘添一句:“似殿下这般贴心的郎君可不多了,府上那位,可真是好福气呀!定会惊喜不已的!”

奚旷想,惊喜倒未必,她身为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是怕她厌倦了通宁的生活,给她点新鲜物事打发时间罢了。

买完了桑湄的东西,他又去给虞春娘买各色补品。

而诸王馆中的朱策,对着院子里一箱箱的货物陷入沉默。

秋穗忍不住问道:“……殿下近来心情很好吗?”

朱策幽幽看了她一眼。

秋穗被朱策赶进了房间,然而她站在窗户边,还能看到朱策对着满院货物郁闷的样子。

毫无疑问,那些布料首饰妆品,都是给桑湄买的。

秋穗不由更加好奇起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宁王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又是带她回通宁,又是给公主添置东西?

毕竟,她对他们二人在一起的最后记忆,还是宁王在月弧山脉的密道口,当场把她们二人逮住之时。

那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公主。

但不管发生了什么,能见到公主,总归是好事。

这么一想,秋穗便雀跃起来。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公主见到她的第一句,肯定要问:“在长安,有没有受苦?”

那她一定会回答:“没有,王侍郎靠着奴婢才能把南邬乐舞排好,他可不敢欺负奴婢呢!”

如此一来,公主一定也会高兴罢?

不会再因为她的出逃失败连累,而对自己心怀愧疚。

-

桑湄坐在摇摇晃晃的骡车上,面对灿烂的阳光,不得不找了块布,把自己的脸包上。

赶车的是个大爷,坐在车头,偶尔挥一下鞭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妹儿,饿不?带干粮了不?”

桑湄捂着脸上的布,免得被太阳晒得更难受,含糊道:“带了。”

“带了就好哇。”大爷摇头晃脑地说,“等咱们到荷邑,都得晚上啦。这要是路上不吃点儿什么,人受不住哎。”

桑湄笑笑。

那对夫妻给她介绍的大爷,人倒是挺好,就是赶路慢了些,话多了些。这才走了半日,就已经快把她家底问个清楚了,好在她张口胡来的本事够强,这大爷也没察觉什么问题,反倒还热情地聊起了自己的家事,桑湄于是被迫知道了这大爷是做什么生计、家里几口人、种了几亩地、养了几只鸡等等……

不过,也正是多亏了这没什么心思的大爷,她才问清楚了自己要去的路。

她此行,是去找她舅舅的。

当初舅舅被贬到东南,当个蹇州刺史,也不知政权更迭后,他是否还在蹇州为官?按理来说,只要旧臣投降够快,够有诚意,一般是能保住自己的官位的——毕竟再找个新官,还得有个适应过程,百姓也未必服帖。

但坏就坏在他是自己的舅舅,是南邬先皇后的弟弟,也算是与皇室沾亲带故之人,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如何处理的。她也没敢问过奚旷此事,唯恐奚旷本来没想起来这么一号人,被她一问,反倒想起来了。

此次南去,能找到舅舅是最好,若是真的运气不好……桑湄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能另做打算了。

此次出来得匆忙,唯一对不住的,便是秋穗。掐指算算,现在奚旷应该已经和秋穗见过了面,而传信的亲卫还在疾驰的路上,倘若秋穗满怀希望地登上回通宁的马车,却发现自己已经弃她而去……

但秋穗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从她留下的蛛丝马迹里,应该能读懂她的目的罢?

而发现她失踪后,奚旷一定不会再放走任何与她有关的人事。秋穗身为她的贴身婢女,又偏偏是最无辜的一个人,一定会被奚旷重视并善待——笑话,倘若她有朝一日回来,发现他待秋穗不好,他焉能在她面前得到好脸色?如此一来,倒也不必再担心她会在陌生的王府里受欺负。

-

皇宫中昨日摆了盛大的宫宴,今日便只摆了小型家宴,除了奚存自己,也就只有后宫中一个妃子,三个儿子,和两个王妃出席。

奚旷是来得最晚的一个。

太子奚曜坐在第一个,笑道:“皇兄这是去哪儿了?本宫还以为,你会和三弟一起来呢。”

奚旷泰然自若地撩袍坐下:“三弟又不是小孩,何须人陪同?再说,人家夫妻一起走,加我一个,算怎么回事?”

“哈哈哈,瞧皇兄这话说的,像是在怪弟弟礼数不周了?”陈王奚映摇头而笑,“我看哪,要是皇兄早点儿娶位嫂嫂回来,太子殿下也不会有此一问。实在是皇兄独身而来,太过显眼!”

话题不知不觉便偏了,再无人提他为何晚来。奚旷看了看左手边的太子和太子妃,又看了看右手边的陈王和陈王妃,身形不动如钟。

奚曜道:“若是皇兄真有此意,还怕找不到王妃?怕不是皇兄压根就没有娶王妃的心思罢!”

这话说的,又像是在嘲笑他被那个南邬侍妾迷晕了头,又像是在暗揭他心术不正、把心思用在了其他地方上。

“哎哟,这娶王妃又不是挑大白菜,那可急不得。”还得是奚映打圆场,“你说是吧,雅君?”

雅君是陈王妃的闺名,她闻言,含羞带怯地瞪了奚映一眼。

“都在聊什么呢?”

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参见陛下。”

奚存穿着常服,身后跟着一名清秀婉约的后妃,正是奚映的生母惠妃。奚存随意抬了下手,示意大家平身,而后在上首坐下,环视一圈,笑道:“都齐了。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着,直接开始罢。”

惠妃坐在奚存身旁,为他斟上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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