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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185)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桑湄在路上又买了一些米和菜,才拎着满当当的竹篮回到山上。

她用竹丝扫帚把地扫了一遍,又把屋前已经晾干的衣服收起,放进柜子里,最后蒸了两个包子,炒了盘青菜,就当吃了晚饭。

趁着夕阳的最后时间,她搬了张板凳,坐在屋前,缝起了被树枝勾破的衣袖。

等到天彻底变黑,她便关上了门,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她醒过来,给自己煮了一锅粥。咸菜是镇上的好心阿婆给她的,作为交换,她当时还回赠了阿婆两个刻得格外认真的福牌,一个是“松柏长青”,一个是“日月长明”。

吃完了早饭,她便拿起竹篮,提了把前人留下来的小铲子,上山挖蘑菇去了。

这些可都是不要钱的好东西。

挖了一上午,中途下起雨来,她匆匆忙忙地回家,结果雨地湿滑,摔了好大一跤,直接从坡上滚了下去。

这可不是她故意的,是真的滑。

她龇牙咧嘴地坐在泥地里,揉着剧痛的脚腕,好半天才缓过来。等稍微能站起来,她还得一个一个把掉在地上的蘑菇重新捡回篮子里,好不狼狈。

终于回了家,桑湄重重叹了口气——奚旷怎么还不来找她?再不来找她,搞不好哪天她掉下悬崖了都没人发现。

她一瘸一拐地烧了热水,换下了脏衣服,简单地冲洗了下身子,又赶紧擦干,穿上干净衣裳。

脏衣服还没洗,但桑湄已经累得不想动了,索性窝在被子里,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到傍晚,天色将暗,她肚子饿了,爬起来把剩下的白粥吃了,又把脏衣服给洗了晾出去。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也黑了,桑湄又刚起床,毫无睡意,只能点了根蜡烛,继续开始削她的木料。

说实话,这木工手艺,还是她在撷阳郡的时候,从奚旷那里学过来的,只不过没学几堂课,只混了个皮毛,不能细看。

她削了几个,又开始刻字,蜡烛燃过一半的时候,她终于又困了,打着呵欠,回床上睡觉去了。

等到早上起来,发现脚腕已经高高肿起,每一次下地都是折磨。

桑湄:“……”

早知道应该备点跌打药酒的。但现在去买也不可能,她只能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好在家里粮食还是够的,虽然没有肉,但也饿不死,也够她支撑几天。

“这都好几天了,那姑娘怎么还不来买包子?”包子铺的大娘掰着手指,数给丈夫听,“她每两天来一次,前天就没来,我给她留的两个肉包子,最后咱们自个儿吃了。按理今天也该来了,但这都快申时了,她怎么还没来?你说我今天还要不要给她留?”

“随你便。”丈夫依旧埋头揉面,言简意赅。

大娘哎哟了一声:“你能不能多说两句?”

“那你就给她留。”

“那万一她今天也不来呢?我不是又亏了俩包子钱。”

“那你就别留。”

“可这镇上的肉包子,咱们卖的最便宜,她要是买不着,岂不是很失望?”

丈夫无奈:“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大娘愁眉苦脸地嘀咕道:“那要不我等到申时结束?她再不来,我就不给她——嚯!”

“嚯什么嚯?”丈夫停止揉面,抬起头来,“有老鼠?”

“不是!”大娘兴奋地朝他招了招手,“你看,你快来看!”

丈夫伸着满是面粉的双手,朝着大娘所指的方向一看,只见街道那头来了一队骑着骏马的男人,皆是一身黑衣劲装,行动有素。尤其是打头的两人,器宇不凡,左边的魁梧沉稳,右边的年轻俊朗,此刻正微微探身,向路边人问着什么。

“好俊俏的后生!”大娘感叹,“这是到咱们镇上做什么来了?”

丈夫道:“一看就是来办事的,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看看还不成?”大娘翻了个白眼,眼见着那队人过来了,登时喜笑颜开。方才离得远,只觉得打头的皮相好看,现在近了,才发现这两人神情严肃,满身凛然之气,眼风瞟来时,仿佛天然带着一股睥睨之势,生生把大娘惊得一抖。

许是大娘的眼神太过专注,引起了马上人的注意,右边的年轻男人一勒缰绳,那四蹄雪白的宝马便安静停在了包子铺前。

“大娘,和您打听个人。”他开口,倒不似方才看着那般冰冷吓人。

大娘连忙笑道:“您说。”

“您知不知道这镇上,有一个卖福牌的姑娘?二十多岁,大约这么高,会戴一个头巾,遮住自己的脸。”他比划了一下,又伸出手,给她看手里的一块“鹏程万里”,“她有时在街边卖这种福牌。”

大娘哟了一声:“那您可问对人了!我还真知道!”

那年轻男人登时呼吸一停,眼里遽然腾起亮光:“她在何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以前每隔两日都会来我这里买包子,都已经四天,对,已经四天没来了,我还想着,要是她今天再不来,我就不给她留了。”大娘好奇地问,“您认得她?”

年轻男人急切不已:“您真不知道她住哪?”

“那我怎么会知道啊?我只知道她大概一个人住。”大娘挠了挠下巴,“不过,我看她鞋子上经常沾泥巴,说不定是经常上山的,这附近山多,山里也住着不少人家。”

“好,多谢!”年轻男人一扬鞭,座下宝马便撒开四蹄,疾驰而出。

那魁梧男人朝身后一扬手:“搜山!”

“是!”

一队人马霎时没了影子。

大娘眼睛都看直了:“跑得忒快!”

身旁的丈夫沉默了一会儿,说:“真是来找那姑娘的?”

“可不是嘛!还能有第二个?”大娘抚着心口,“哎哟,你看这架势,这姑娘不会是哪个老爷家里跑出来的逃妾罢!”

丈夫道:“所以她遮住脸,并不是因为貌丑,而是怕被人认出?”

大娘瞪大了眼睛,呆了半晌,捶胸顿足道:“可别啊,那我岂不是害了人家!”

“也不一定。”丈夫安慰,“说不定是什么贵人家流落在外的千金小姐。戏台上不都这么演。”

而山上的桑湄,对山下镇子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过了这么多天,她脚腕终于自然消肿了,只是下地仍有些微微的疼,不能太用力。家里买回来的菜和捡来的蘑菇都吃完了,她现在只能一日三餐白粥配咸菜,吃得面如菜色。

夜里又开始下雨,她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有点崩溃。

这雨一下,明天的山路更难走,她本来还打算下山买点肉呢,万一脚又扭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半梦半醒间睡了一觉,却又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瞧见外面似乎有什么光亮,本以为是闪电,却发现迟迟不灭。她打了个呵欠,披着衣裳下床,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一打开门,便被外面几只火把的亮光晃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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