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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211)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马车一路急速驶向皇宫,开道的侍卫策马疾呼避让,长安城内的百姓们一头雾水,挤在街边,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终于到了栖鸾宫内,桑湄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抬了下来,栖鸾宫内的宫女们大惊失色,连忙去喊太医。

何太医与顾锦兰一起赶了过来。如今顾锦兰已从女医署转入了太医署下,跟随何太医学习,辅助侍奉桑湄左右,也该叫她一声小顾太医了。

听闻桑湄在出宫进香期间遇刺,何太医急得满头大汗。

一进门,瞧见桑湄半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腹部上还插着一把匕首,何太医不由脸色大变:“娘娘还醒着吗?”

桑湄脸色苍白,勉强睁开眼,虚弱道:“我……”

“醒着便好,娘娘不必说话了!”何太医转头对顾锦兰道,“你去查看娘娘伤势,我去备药!”

顾锦兰:“好。”

男女有别,门帘合起,顾锦兰跪在桑湄床边,从她指缝间淡定地把匕首拔了出来,然后又将她的衣裳裂口撕大了些,把藏在里衣里的血包取了出来,放到秋穗手里。

秋穗提着瘪瘪的血包,在水盆晃了两下,然后毁尸灭迹去了。

桑湄冲顾锦兰眨了眨眼,半支起身子,小声道:“你那血包里面到底是什么?怎么那么像真的血?”

顾锦兰面不改色,一边用剪刀和镊子互相摩擦,做出正在取匕的声音,一边也低声道:“娘娘最好还是躺下,真想说点什么,不如喊痛。”

桑湄便又倒了回去,哼哼唧唧。

何太医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如何?”

“匕首不深,未伤及要害。”

“你能应付吗?”

“尚可。”顾锦兰说,“劳烦老师备点麻沸药,娘娘受不住了。”

何太医仍有担忧:“那匕首上可有毒?”

“暂未发现。”顾锦兰答。

何太医道:“你须得仔细观察,有什么把不准的,即刻问我!”

“是。”

就在这时,殿门被哐地推开,奚旷大步流星地跨入,焦急不已,直奔内殿:“湄湄!”

紧随其后的是秋穗。

拂开门帘,寝间里只有桑湄和顾锦兰两个人。

顾锦兰起身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奚旷深吸一口气,看向床上的桑湄。

桑湄冲他微微一笑,朝他招了招手。

奚旷俯身贴过去。

桑湄靠在他耳畔,低声道:“你的那些亲卫真不错,很是好用。”

奚旷不禁失笑,但目光触及到她身上的血时,还是情不自禁地皱了眉。

“你就是皇后看中的女医?”

“回陛下的话,蒙娘娘不弃,正是微臣。”顾锦兰道。大约是猜到了他想问什么,她很快补充了一句:“殿下放心,娘娘并未受伤,这些都是微臣调配出来的血浆。”

奚旷突然拔高声音:“若皇后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

顾锦兰也当即扬声,俯首叩拜:“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她满手是血地从寝间走出来,与何太医低声交谈起来。何太医正为不知皇后的真实伤势而焦虑,见她出来,忙速速问了她一些情况。

趁着他们说话的工夫,奚旷坐到桑湄床边,伸手捋了捋她的鬓发。

桑湄道:“怎么这个表情?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

奚旷叹息:“早知道你如此胡来,我必不会把人给你。”

前几天桑湄问他要人,说是去寺庙祈福要带着。他还纳闷她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就听她解释说,是要在路上做点事情,务必给她找一群听话的侍卫。

于是他便明白,是她要开始动手了。

长安城中的流言愈传愈凶,连他都有所耳闻,但他知道这些也有她在暗中推波助澜,因此也不动声色,想看看她究竟是如何做的。他当即爽快地拨给她一群人,让她随意使唤。

本以为她是要开始清算人头,耍耍未来皇后的威风,谁知秋穗却来报,说是桑湄遭了刺杀。

他心脏陡地一停,待看清秋穗意味深长的眼神后,方冷静下来——原来这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

“当初我问你想不想听我的计划,是你自己不要听的,还说想看看我带来什么惊喜。”桑湄笑话他,“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受不住。”他承认,“下次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还是提前与我说一下罢。”

桑湄:“这种把戏,用一次就够了,下次不会了。”

奚旷:“你想让我做什么?”

桑湄很赏识他的主动,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如是这般地说了一番。

奚旷眉头微锁,神色严肃。

一旁的秋穗怕他们再聊下去没完没了露了馅,连忙喊道:“顾太医,顾太医!快来瞧瞧,娘娘又流血了!”

桑湄朝奚旷眨了眨眼。

奚旷低声道:“我知道了。”

他起身,正逢顾锦兰进来,他看着顾锦兰又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一点黏连呼啦的血絮状的东西,随手丢进一旁的篓子里。乍一看,倒像是一些受伤的小皮肉。然后又拿出一些何太医刚给她的金创药粉,顺手倒进了自己的空瓶里。

原来找女医,是为了这事。

奚旷又忍不住多打量了顾锦兰两眼。见她神色沉着,还不忘时不时制造出一些声音,来模仿救治的情景,不由暗暗心想,宫里头竟还有这样的女医,能被桑湄挖出来,也是不容易。

“启禀陛下,娘娘已无性命之忧。”过了段时间,顾锦兰装模作样地禀报,“微臣现在与老师去给娘娘煎药,待娘娘醒后服用即可。”

奚旷点头:“好。皇后遇刺一事,朕已交给朱策去查,既然皇后正睡着,那么秋穗,你正好协助朱策去查清此案。”

“……是。”

秋穗大约是不太想走,但奚旷都发话了,她也只能听从,不情不愿地跟着顾锦兰,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皇后娘娘遭遇刺杀,重伤未愈,不得有人打扰。栖鸾宫的帘子一重重落下,桑湄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困了?”他问。

桑湄点了点头。

“这床上都脏了。”奚旷看着那些洒落的“血迹”,提醒道。

“那现在也不能换。”桑湄说,“按理来说,我现在还动不了,就算秋穗在这里,也不能换。怎么,你嫌我脏?”

“我是怕不干净,你睡不好。”奚旷辩解,“何况这里也没有别人进来,你就是提前换了,也没人知道。等到时候你‘醒了’,让秋穗把脏了的处理掉便是。”

“说的也是。”桑湄挑眉,“那你给我换?”

奚旷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被褥放在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桑湄摊手,“总之是在这殿里的某个箱柜里,平时都是秋穗管着的。”

奚旷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出去寻了。

等他终于找到了一床干净被褥,抱着回来时,就看见正桑湄撑着下巴,趴在床上对他笑。

“下来。”他说,“让我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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