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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214)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是。”柏树清清嗓子,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开始念,“妾身桑氏不才,蒙圣上厚爱……”

他一字一句地念,念得极为清脆大声,许多年轻些的朝臣,都忍不住将身子伏得更低,生怕被奚旷再盯上。而年纪长些、见多了风浪的老臣,则在心中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那个主使究竟是谁,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后用自己的一条命,换来了她大度能容的贤名,若是再咄咄逼人,就是自己理亏。

许久之后,柏树终于念完,低着头退回一旁。

奚旷扫视着殿中众人,冷笑一声:“皇后尚在病中,还执意亲自手书一封,以告诸位。朕就想问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你们就对朕的后位这般感兴趣,只要上面坐的不是你们的人,就永不满意?!”

“陛下息怒。”潘起为出列,恭敬道,“灵石寺刺客一案,涉及皇室安危,本该将结果公之于众,以防有心人再借机生事,但既然陛下与皇后娘娘都已有所决定,臣等也自当听从。只是民间对此议论纷纷,若就此按下不表,恐怕并不足以平息流言。”

奚旷眯了眯眼:“潘爱卿有何高见?”

潘起为道:“微臣斗胆建议,将娘娘此信对外公布,一是让此事彻底结束,二也是体现陛下与娘娘的仁义大度,想来在民间也是美事一桩。”

奚旷沉吟不语。

孟敬升忽然出列:“微臣有言。方才娘娘在信中所书,不止是刺客一事,还有灵石寺外祈福的百姓所抱怨的良种一事。若是就此对外公布,朝廷却还没有对此事做出答复,岂不是反倒令百姓质疑?”

户部尚书此时冷汗涔涔。

钱粮都归户部管理,他哪里想得到一个刺客案,还能跟自己扯上关系,不由心中叫苦连天。但此事不小,他既不能妄下狂言,担保一定能解决,也不能推诿逃避,摆明了是要打陛下娘娘的脸。

他左右为难,真是脸都要绿了。

奚旷看向他:“高爱卿,你有何意见啊?”

户部尚书干笑一声:“百姓所言,确有此种现象。一直以来,户部也在寻求解决之法,如今又有陛下与娘娘督促,户部更当尽力。”

奚旷嗯了一声:“既然一直都在寻求解决之法,想来也不是全然束手无策。那此事就交给高爱卿去办,今年之内,务必出个章程来。”

户部尚书的脸彻底绿了:“……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奚旷颔首,脸色终于有所缓和:“既如此,其他的就按潘爱卿说的办。行了,此事到此为止,往后再有人敢不安分,便别怪朕不客气了!”

他重重拂袖,转身离去。

柏树忙道:“退朝——”

等奚旷终于走了,众臣出了金銮殿,才敢互相交谈起来。只是这一次,都只是小范围地轻声细聊,再无人敢高谈阔论。

潘起为瞧见孟敬升一个人走在前头,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孟大人。”潘起为笑眯眯地问,“下朝后有空否?”

孟敬升道:“第一条南北贯通的河道正在收尾,许多事要忙。潘大人找我有事?”

“不过是想与孟大人说说话罢了。”潘起为拿起那张桑湄的手书,赞叹道,“皇后娘娘真是写的一手好字啊。”

孟敬升勾了勾嘴角。

潘起为道:“我听说前段时间,孟大人为新任卫国公引荐了瞿老先生教习,这瞿老先生年轻时就常在北炎南邬两地走动,四处设讲坛,虽然老是因为妄议国事被官府抓住,但也算是名满天下了。年纪大以后,他就回乡归隐。如今能再把瞿老先生请出山,孟大人真是厉害啊。”

孟敬升道:“潘大人不妨有话直说。”

“既然孟大人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潘起为咳了一声,嘿嘿一笑,“你看,我也算是陛下一手提拔,而你是娘娘的舅舅,陛下与娘娘是一体的,那咱们也当是一体。既然如此,看在同僚一体的份上,是不是也可以帮我家孩儿,引荐一下瞿老先生呢?”

孟敬升笑道:“就为了这点小事?我还当是什么。”

“这怎么是小事?后辈的教育,当是大大的事。”潘起为正色道,“束脩随便开,若是瞿老先生行动不便,那我家孩子去卫国公府旁听也无妨。只看孟大人可否从中沟通一二……”

“举手之劳罢了。等我回头问问瞿老先生的意见,若他同意,我再让我家夫人向卫国公老夫人转达此事。”

潘起为笑容愈发灿烂:“那便有劳孟大人了。这个人情,先欠在账上,往后孟大人有什么事,也尽可以来找我。”

“潘大人客气。”

另一头,栖鸾宫内,桑湄正靠在窗前,津津有味地翻着手里的话本。

“在看什么?”奚旷在她身边坐下。

“在看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故事。”桑湄说,“我让听露从外面买了一本回来,瞧瞧它究竟是怎么写的,怎么如此当红。”

奚旷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以你我为原型,胡编乱造的故事?”

“少给自己贴金了。”她斜睨他一眼,“你哪有书上写得这么好。”

奚旷凑过来,看了几页,发现全是对女主角“栾青公主”的溢美之词,不由抽了抽嘴角:“明明是在写你罢。讲道理,这书是不是你们南邬人写的?”

“他最好是。”桑湄哼了一声,“罢了,虽然占本宫的便宜,用本宫牟利,但本宫心胸宽广,不与他计较了。”

奚旷捏了捏她的鼻子:“是看人家美化你了,所以才不追究罢?”

桑湄瞪他一眼,合起书,翻身坐到他身上,揪住他的领子,气势汹汹:“美化什么?哪里需要美化?”

“好好好,没有美化,不需要美化。”奚旷举手投降,“你就是这么完美无缺。”

桑湄这才罢休。

她依偎在他身上,问:“今天早朝结束得这么快?”

“能不快么,你那一封书信念完,都没人敢吭声了。”奚旷摩挲着她雪白的后颈,“那良种之事,我也让人去办了,看看今年能不能找到解决之法罢。”

桑湄抬起头,亲了他一口:“办得不错,该赏。”

“多谢皇后娘娘赏。”他眼带笑意,把她往上提了提,又忍不住心猿意马地揉捏起她的腰来。

桑湄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门啊?”

“这还不是问你自己?”奚旷道,“你自己设的局,假装被刺杀,如今却来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门?”

桑湄撇了撇嘴,不高兴地看着他:“谁准你这么跟本宫说话的?”

奚旷无奈道:“行,属下知错了。”

便在这时,秋穗来报:“陛下,娘娘,何太医与小顾太医来了。”

桑湄赶紧松开奚旷,三两下跳上了床,盖好被子,作出一幅虚弱养病的样子。奚旷理了理身上褶皱,起身:“让他们进来罢。”

何太医带着顾锦兰进来,惯例问安把脉,见桑湄还算健康,何太医便说了几句场面话,夸桑湄体质好,还听医嘱。等到需要检查伤口的时候,何太医便退了出去,留顾锦兰下来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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