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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216)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之前陛下为了寻娘娘,在城中贴过娘娘的画像,许是被人藏起来了一些,正好现在拿出来临摹。”听露猜测。

秋穗:“……”

桑湄听了,只觉得歪打正着。她看了秋穗一眼,笑叹一口气。

听露:“对了,奴婢还听说了一件事,之前那个很红火的《登阙记》话本,听说被楚瑟姑娘的戏班子花重金买下来了,过段时间就要排演呢。”

桑湄:“哦?这还没排演,消息就传出去了?”

“据说是好几家戏班同时争抢,楚家班的幕后大老板砸了血本才抢到。为了及时回款,现在就在售一个月后的票呢。”

桑湄震撼:“……这也行?”

刚买下改编权,排都没排呢,就敢出来先卖钱啊?这王侍郎也着实是个鬼才。也不知道潘夫人的书局到底坑了他多少钱,让他如此着急回本。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罢。”

“是。”

打发走了听露,不久又来了顾锦兰。

桑湄身体“日渐好转”,已不需要次次都有何太医陪同,帘外既然不再有人,那顾锦兰也就懒得再装样子,站在一旁,陪桑湄聊天。

“到太医院里,和在女医署里,有什么区别?”桑湄问。

“能学到更多东西。”顾锦兰想了想,“很有用。”

“何太医都教你了?”

“是,老师都教微臣了。”顾锦兰说,“但纸上得来终觉浅,微臣以后的路还有很长。”

“与其他太医相处得如何?”

“同僚之间,也就那样。”顾锦兰说,“他们觉得微臣是女子,不想搭理微臣,但微臣是娘娘亲自指派,侍奉娘娘凤体,他们又不敢不搭理。”

桑湄似笑非笑:“看来你仗势欺人,还挺游刃有余啊。”

顾锦兰躬身:“能得娘娘青眼,是微臣之幸。”

“后宫里头还有个惠太妃,她有没有找过你看病?”

“找过一回,就是普通的风寒脑热,开了药便好了。”

“她有没有从你这儿打听本宫的事?”

顾锦兰思索了一下:“有这个意思,但微臣没有接她的话。”顿了顿,“娘娘不喜欢她?”

“本宫都没见过她,谈不上喜欢与否。”桑湄笑笑,“你不是说,当初进宫是因为听说宫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毒和药吗?我若告诉你,惠太妃也中过毒呢?”

顾锦兰睁大眼睛:“是吗?微臣把脉的时候,并没有察觉。”

“许是解了,所以察觉不到。”桑湄道,“本宫也不懂药理,就与你随口说说,你若下次有机会再见到她,可以再研究研究。”

顾锦兰忍不住道:“惠太妃娘娘是何时中的毒?微臣在宫里也好些年了,从未听到风声。”

“也不算很久罢,也就是先皇驾崩前夕那会儿。”桑湄用扇子轻轻拍了拍顾锦兰的衣袖,嫣然一笑道,“本宫与顾太医说这些,顾太医可不要出去乱说哦。”

顾锦兰咽了一下喉头,躬身道:“微臣谨记。”

她胆子虽大,但此时也不太敢接着问娘娘是如何得知的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罢。

也差不多到了请完脉告退的时候,顾锦兰一走,秋穗便疑惑道:“惠太妃中过毒?奴婢怎么不知道?”

“前些日子奚旷同我讲的,还未来得及与你说。”桑湄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我也是磨了他好半天,他才肯告诉我,他究竟是如何夺得的这个帝位。”

说罢,她便与秋穗如此这般地细数了一通。

秋穗震惊道:“啊?他竟然有贺府那些歪门邪道的方子?”

“是啊。”桑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仰望着头顶的雕花窗格,阳光有些刺目,她眯了眯眼,道,“你说,这样的好东西,顾锦兰应该也会觉得很有趣罢?”

第97章

桑湄在栖鸾宫里闷了一个月,终于可以出门走动了。

为了显得更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她特意一手扶着秋穗,走得极为缓慢。在庭院里逛了两圈,她便被夏日的艳阳晒得有些受不了,因此决定改坐舆车,前往太极宫。

奚旷不在太极宫里。他正在御书房忙碌,连柏树也不在。

太极宫的小黄门不敢阻拦她,桑湄便慢慢悠悠地逛着太极宫,时不时点评两句,什么把院子里一些这种草拔了,改种一些那种草,又或者是什么,快到秋天了,换个廊柱的漆色,否则秋冬看了要冷的。

小黄门都一一记下。

等晃悠到正门口,她忽然停下脚步,咦了一声。

她仰起头,看见正殿门口的长廊檐下,左右各挂了一排深红色的木牌,上面以金漆勾着字,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那是什么?”她问小黄门。

小黄门不是贴身服侍的,知晓有限,只道:“奴婢不知此物从何而来,只知道突然有一日,陛下取出一筐木牌,让奴婢等人在附近挂上。”

桑湄失笑:“这上面写的,什么‘鹏程万里’‘金榜题名’‘财运亨通’,这也要挂起来?成何体统?”

小黄门道老老实实地说:“奴婢也不知道是为何,是陛下执意要挂的。”

“拿一个下来给我瞧瞧。”

小黄门架了梯子,解了红绳,摘了最近的一只木牌下来,恭敬递到桑湄面前。

这是一只“白头偕老”。

秋穗轻声道:“这看起来,好像娘娘的字呢。”

“本就是本宫写的。”桑湄摩挲着光滑的木牌面,含笑道,“本宫当初,在九沂镇刻福牌为生,陛下后来把它们要走了,没想到,他竟然全部翻新了一遍,还挂了出来。”

她摇头轻叹:“真是荒唐……太极宫门口,挂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小黄门闻言,连忙拍马屁:“原来是娘娘的大作!陛下此举,可真是将娘娘放在了心尖尖上!每日进进出出的,都要想起娘娘!”

“油嘴滑舌。”桑湄睨了他一眼,把木牌放回了他手中,“但是本宫今日心情好,就下去领赏罢。”

小黄门喜滋滋道:“谢娘娘!”

桑湄跨进太极宫,复又想起什么,朝正在梯子上挂木牌的小黄门眨了眨眼睛:“陛下若是回来,不要告诉他我在哦。”

小黄门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奴婢谨记。”

大约是什么夫妻情趣罢,他虽然是个太监,但也懂的。

秋穗扶着桑湄进了内寝殿,桑湄在奚旷床上坐下,对她道:“好了,我一个人在此处待一会儿,你先下去罢。”

“是。”

桑湄孤零零地坐在龙床上,伸出手,轻轻抚摸上绣着七彩云纹的深金色被面。

她不是第一次来太极宫,但却是第一次一个人待在太极宫。

这张龙床,她其实也没有坐过。

床褥微微陷了下去,她半身躺倒在龙床之上,脸颊轻轻地蹭着上面的云纹,能感觉到精致细密的绣工痕迹。

她又去试了试奚旷的玉枕,略高了些,她不舒服,便没有在床上待太久。

她背着手在殿内转了一圈,找到了衣箱,打开,是一套又一套庄重整洁的帝王衣袍,哪一套是日常穿着,哪一套是朝会穿着,哪一套是典礼穿着,都被下面人分门别类地放置妥当,从靴履到帽冠,摆得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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