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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232)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直到这一刻,许多人都还以为,皇后的一生,已经到达了最光耀的顶峰。

奚旷于盛启二年登基,次年年号为宣裕,桑湄是在宣裕元年封的后,宣裕四年正式临朝,而后人将这一段长达六年的帝后临朝共治的局面,称为“宣裕初兴”。

在这六年里,大乾以农为本,休养生息,轻徭薄赋,整饬吏治,唯才是用,订律轻刑,万万人口,一派欣欣向荣。

尤其是在第四年的年末,北狄突袭边疆,帝后大怒,当即调兵遣将,反攻北狄。打跑了还不够,还深入北狄腹地,将原本占据一方草原的北狄国拆得七零八落,直接分裂成了几个小部落,各自为营。战争断断续续持续了两年,那剩下的几个小部落,投降的投降,灭亡的灭亡。

在那两年里,有不少年轻将才,崭露头角。

而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也陆陆续续地,换上了一批更为年轻的新面孔。这些年轻人,或许来自北方,或许来自南方,或许出身贵胄,或许出身微贱,或许彼此之间都会看不顺眼,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对帝后有着绝对的忠诚。

是帝,且是后。

在“宣裕初兴”还不叫“宣裕初兴”的时候,这六年来共同扶持走过的光阴,曾一度成为帝后恩爱的美谈。

直到宣裕十年。

作者有话说: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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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宣裕十年秋,陈王上书,恳请陛下允准惠太妃离宫,前往陈王封地养老。

惠太妃在宫里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留着她也无用,奚旷与桑湄说了一声,便允了。

宣裕十年冬,长安城下了大雪,年仅七岁的定熙公主和昭王殿下闹着要打雪仗,奚旷便陪两个孩子在雪地里玩。

长安城其实每几年便会下一次雪,但这次雪却是桑珝和奚琅记事以来的第一场雪,两个孩子头一次见识到了诗文中形容的下雪景象,不由兴奋异常,在雪地里摔了多次也不觉得疼,还抢着要把雪塞进辛苦陪玩的老父亲领子里。

桑湄在廊下喝道:“珝儿!琅儿!别欺负你们父皇!”

奚旷却道:“哎呀没事,这点雪算什么,来,珝儿,到父皇背上来!”

桑湄只能无奈地抱着手炉,看着庭院里三个人疯玩。

桑珝抱着奚旷的脖子,问:“为什么母后不来玩呀?”

“你母后怕冷,不爱玩。咱们自己玩自己的。”奚旷说。

奚琅一边团着雪球,一边仰头看向不远处的桑湄:“母后,你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吗?”

桑湄脸上的笑意微微凝了凝。

这场雪,确实是近年来长安下过的最大的一场雪。若论记忆中还有哪次有这么大的雪,恐怕还要追溯到那年南邬亡国的时候。

那时候的建康城,雪可真大啊。

“没有哦。”桑湄扬起嘴角,柔和地笑着,“这么大的雪,很是难得,就让父皇陪你们多玩一会儿罢。”

父子女三人玩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终于打道回府。

用过午膳,两个孩子也困了,便在宫人的陪伴下睡觉去了。桑湄则坐在案前,看着上午未看完的奏折。

奚旷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按住她的肩头:“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桑湄诧异地看向奚旷。

“你好像兴致不高。”奚旷说,“我又哪儿惹着你了?”

“哪儿也没有。”桑湄笑道,“不过就是天冷,人犯懒罢了。你倒是厉害,被两个小魔头灌了那么多雪,也不怕冻着。”

奚旷当即打了个喷嚏。

桑湄狐疑地看着他:“你故意的罢?”

奚旷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谁说故意的?确实有点儿冷。”他握住桑湄的手,“不信你摸摸。”

桑湄摸了他一把,咦了一声:“你的手怎么现在还这么冷?还不如我的热。”

“谁知道,总觉得今年冬天分外严寒。当然,也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奚旷长长地感慨一声,“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前阵子看到那些进京受封的小将,颇觉岁月变换之快。”

桑湄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也年纪大了?”

奚旷赶紧道:“没有的事,你永远年轻,就我一个人年纪大。”

“那好啊,我也不想跟糟老头子过。”桑湄忍不住笑了一声,“我看啊,我还是去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小面首来。”

奚旷顿时变色,一把托住桑湄的腰,将她抱到了膝上,额头抵着额头,逼视着她道:“你再说一遍。”

桑湄拖长音调:“我说我要去找小面……”

奚旷含住了她的嘴唇。

细细的口耑息在太极宫内响起,奏折被扫落在地,桑湄的后背抵在案上,前胸触碰到他剧烈的心跳。

“湄湄……”他含混不清唤她。

她的声音破碎颤抖:“大白天的……干什么呀……”

“你说干什么……”他咬着她的耳垂,“还没在这里试过……你有本事,就带着你的小面首来,看他敢不敢……”

他与她缠绵荒唐许久,从长案上到窗台上,最后又回到床上。

桑湄窝在被子里,不想理他。

奚旷则讨好地过来亲了亲她的脸:“起来,我给你擦擦。”

桑湄:“我看你还是先去把那些地方擦擦罢,柏树秋穗瞧见也就罢了,就怕下次珝儿琅儿来问那些是什么。”

奚旷顿时一凛,迅速折身回去了。

桑湄看着他松松垮垮没整理好的衣服,友善提醒:“多穿件衣服,还冷着呢。”

“没事。”奚旷自信道,“年纪虽然大了点,但身体也不至于这么差!”

结果第二天,奚旷就感了风寒,被桑湄狠狠嘲笑了一顿。

又过了几天,从原先北狄国分裂出去,最后投降的几个小部落首领,前来长安朝贡。奚旷忙着接见,没有休息好,风寒不愈反厉,甚至发起了高热。

“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奚旷躺在床上,一边烧得满面通红,一边怀疑人生,“想当年,我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也没见病成这样过……”

“别紧张,太医不是说了嘛,可能是那几个北狄人身上有些牛羊畜病,给带过来了。”桑湄安慰道。

“那怎么就我一个人病成这样?鸿胪寺那帮人,不还活蹦乱跳吗?”

“听说昨日鸿胪寺卿也病了。”桑湄道。

“是吗?”

“是啊。”桑湄说,“昨日早朝,他便告假了。”

奚旷这几日病得浑身乏力,桑湄便让他在太极宫好好歇着,自己一个人去上朝。

奚旷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几日,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苦的,朝中也没什么要事发生。”桑湄把他一缕乱发别到耳后,温和道,“你好好养病,之前还答应过珝儿和琅儿的,等开了春,要给他们做风筝。”

然而,定熙公主和昭王殿下,却没有等来他们想要的风筝。

因为奚旷的病,再也没有好起来过。

从一开始的只是风寒发热,到最后食不下咽,数度呕血,太医院所有太医汇聚在太极宫里,都说不出这究竟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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