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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46)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太子气急败坏,却哑口无言。

他出去说?他怎么可能出去说?说清鸾莫名其妙朝自己腰上捅了一记吗?所有人都会觉得是他疯了而不是清鸾疯了。

而若是他真将伤口示人,被个女子捅伤丢脸不说,清鸾若是反咬一口,说他醉酒意图冒犯,她不过是紧急自卫,到时候名声受累的岂不是自己?

毕竟他前科累累,清鸾的事则鲜有人知,谁听说了都会觉得清鸾是被逼急了的兔子。

“清鸾,你休要张狂!”太子忍着痛,冷笑道,“你还能当个清修的公主,不过是父皇给你几分薄面,若是你的丑事传出去,你还有脸苟活于世吗?”

桑湄亦冷笑道:“证据呢?”

太子一噎。

空口污蔑,对于其他公主来说,或许无事都会惹一身臊。但对于清鸾公主来说,根本都不需要她出手,民间那些百姓拥趸,就已经会义愤填膺地为她冲锋陷阵了。

要想坐实她的罪名,除非是父皇点头。可父皇只是昏庸,又不是真的傻子,怎么可能同意?这不是扇皇室的耳光吗?

太子这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总觉得于权势上压过清鸾便可高枕无忧,但她却掌握着最重要的人心,哪怕他靠权势逼死了她,她也不会是输的那个。

“皇兄,我本是不想与你作对的。”她盯着他,唇角勾起冰冷的笑意,“你要知道,将来无论是谁做皇帝,我都是公主,况且我和哪位兄弟都不熟,我再与你斗,有什么好处?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与我的侍卫长勾结,不该向父皇进献谗言,要送我去和亲。”

“北炎来势汹汹,和亲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生为公主,受百姓供养,岂能因一己私利而逃避责任!”太子斥道。

“我何曾逃避责任啊,皇兄。”桑湄挑了挑眉,“是你,你指使侍卫长在我熏香中下药,骗他说,只要我名声有损,便无法去和亲,而他也可以趁机除眼中钉而后快。我说的这些,可都是有白纸黑字的证据的,全都在侍卫长房间里摆着呢。皇兄啊皇兄,光想着利用别人,怎么也不想想,多做多错,容易留痕呢。”

太子脸色愈发白了,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紧张。

夜风吹过,一片细长的叶子落到太子的肩膀上,桑湄伸出手,想要帮他取下,太子却像见了鬼一样慌忙躲开。

桑湄收起手,悠悠道:“到底谁才是南邬的罪人,是凭空被污了清白的我,还是身为始作俑者的皇兄呢?”

“你,你……”太子说不出话来。

他与桑湄其实交流并不多,在皇后去世前,他对她的印象仅限于一个美貌的、沽名钓誉的皇妹。

皇后去世后,她在他刚扣下“祸水命格”这顶帽子的时候,就自请守孝三年,使得民间声望大涨,令他有招使不出,极度憋屈。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皇妹恐怕没这么容易对付。

撷阳郡的公主府如铁桶一般,他派人去了几趟,摸不出什么异常,便作罢了。直到有一天,突然收到一封来自公主府侍卫长的密信,说是只要令公主放弃那个蛊惑人心的面首,就愿与太子合作,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皇妹看上去正经,实际上荒唐至极,竟敢在孝期豢养面首。

可叹收到信的时候,他已经和父皇达成了送清鸾去和亲的共识。眼下得知清鸾或许并非完璧,那送去和亲,万一北炎王庭发现后大怒,直接打进建康了怎么办?连累的还不是他?

但他又不能直接告诉父皇这件事,便折中想了个法子,让侍卫长安排,既能不让清鸾去和亲,又能帮忙除掉那个面首,让侍卫长对他感恩戴德,到时候清鸾回了建康,有了这么大个细作在身旁,还愁拿捏不住她?

谁知道那侍卫长这么没用,竟然让那面首跑了,真是死了也活该。

“皇兄已离席这么久,再不回去,就该惹人怀疑了。”桑湄提醒道,“哦,对了,还得把伤口处理一下,免得被人看到了,皇兄都不知如何解释。”

“清鸾,你等着!我必不会放过你!”太子咬牙,捂着已经被血浸透了的腰带,边退边道。

“恭送皇兄。”桑湄朝他行了个礼,“也请皇兄记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若是万一哪天暴毙了,说不定也会有百姓请愿要求彻查的。”

太子的身影消失了,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桑湄回过身,快步走到秋穗身边,摸了摸她的脸:“疼吗?”

秋穗摇摇头:“已经不疼了。”

风吹得秋穗手里的灯笼摇摇晃晃,也吹得桑湄衣角翩跹浮动。

“对不起。”桑湄低声道。

秋穗没有说话。她知道公主并不完全是为了太子那个耳光道歉,也是为了当年在撷阳郡天真的想法道歉。

桑湄曾觉得,与太子斗下去没有意义,只要她先收手,太子也应该见好就收,往后他们互不相干,只要她不插手政事,就可以清净度日。

然而是太子挑衅在前,她已经无论如何都不能咽下这口气。

她捅伤了太子,太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那又如何?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她这个皇兄,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国家大事还能有幕僚在旁边辅助,而和她的私人恩怨,他肯定无颜告诉别人,以他的脑子,能有什么好的报复办法?

桑湄取过秋穗手里的灯笼,快步回到了花丛边。

“魏书涣,是吗?”

魏书涣顶着一头杂草花粉,滚了出来,跪在地上,颤巍巍道:“微臣在。”

方才太子和清鸾公主站得虽远,并不能听清他们每句话都在说什么,但时不时也有几个字几个词飘进耳朵里,但仅仅那几个字几个词,已经令他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聋子。

“不怕死的话,随本宫来。”

桑湄熄了灯笼,往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

看了一下这段情节还没结束,今晚零点再更一章把剧情补全好了,别忘了来看。

第28章

魏书涣跟着桑湄回到了披香殿。

披香殿没有守卫,只要秋穗去支开那几个洒扫的婢女,桑湄很容易就带着他进去了。

魏书涣进了殿,仍低着头,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今夜经历能如此跌宕起伏,逃出了太子的东宫,又能进公主的寝殿。

“坐。”桑湄客气道。

魏书涣不敢坐,只敢跪。桑湄瞥了一眼,也不强求,只自己倚在美人靠上,问他:“今夜怎么回事?”

魏书涣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本是卫城司一个小小的胥吏,偶然一次太子去卫城司办事,见到他多看了两眼,多问了两句话,赞了几句他做事认真,他还以为自己要发达了,因此今夜被传入东宫候着的时候,并未多做他想,还准备了满腹的经纶,等着太子考校。

然而,他在东宫等候时,一名内侍却捧着一叠新衣进来,说是太子在宫宴上不慎翻倒了酒杯,衣服脏了得换,劳烦魏书涣等会儿为太子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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