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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60)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公主,想事情也别忘了吃啊。”秋穗催促道。

桑湄看了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卷饼一眼,又看了秋穗一眼,干脆把卷饼的另一头塞进了秋穗嘴里:“看来平乐多分你一块饼,也没把你填饱。”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接下来几天,奚旷再也没有来过桑湄的马车。只有朱策,有时会借送饭的机会来看两眼,但主要是为了看虞二夫人。见虞二夫人的饮食起居被桑湄和秋穗照料得很好,也就没说什么,兀自离开了。

而也许是那天秋穗和平乐的动作传到了奚旷的耳朵里,引起了他的警觉,之后的日子,押送南邬女眷的那辆囚车被调得离桑湄马车更远了,中间隔了十几辆存放战利品的马车,桑湄偶尔下车透气的时候,隔着长长的车队,都看不清那些女眷究竟在哪里。

“按照现在的速度,最迟半个月,就可抵达南邬边境,进入北炎地界。”虽然理论上现在都是北炎的地盘了,但潜意识里,桑湄还是这么说道。

“时间太紧了。”秋穗忧心忡忡,“要是到了北炎,咱们人生地不熟,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桑湄原本预想的计划是,奚旷在路上会和她共处一室,她就趁机摸清他的作息规律,以及军队的大致排布,然后找出漏洞,趁奚旷处理公务需要单独会见别人的时候,她就带着秋穗逃跑。

但现在事情和她预想的不一样。身边多了个虞二夫人,侍卫们为了方便,常常把她们三个人打包看管,她既不知道军队的排布方案,也很难找到抽身的机会。

不过路上发生意外本就是常态,桑湄也并不慌张,继续道:“昨日我们进了山,沿途有溪流,我们是逆水而行,越往前,流量应该越大。”

“公主的意思是?”

“要逃跑,首先要解开镣锁,而没有正当理由的话,奚……”桑湄顿了一下,改口道,“宁王是不会准许的。”

桑湄瞥了虞二夫人一眼。

她安安静静地坐着,大多数时候都像空气一样毫无存在感,只有在有生理需求的时候、或者听到什么和“旷儿”相关的句子的时候,才会主动反应。有一次桑湄和秋穗聊天,不慎说了句“奚旷”,虞二夫人立刻望了过来,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从此桑湄和秋穗再不在她面前直呼奚旷大名。

“奶娘,冷不冷?”桑湄见她身上的被子掉了,温和地探身过去,握了握她的手。

微凉,但不算太冷。

虞二夫人动了动眼珠,极轻微地摇了一下头,随后又进入了发呆放空状态。她不太清醒,但还保留着一些判断力,连日相处,桑湄二人待她十分温柔周到,她也逐渐适应了她们的存在,不再如第一日那般畏畏缩缩。

“奶娘身体可真好。”桑湄笑了笑,对秋穗道,“连我们路上都小感过风寒,奶娘竟然一点都没事。”

秋穗点点头:“奴婢还以为自己身体很好呢,没想到还不如奶娘。”

说着吸了一下鼻子,又去寻手帕了。

“奶娘,我们此次出行,是要带你去找旷儿,你知道罢?”桑湄轻声说道。

虞二夫人猛地直起身子,望向桑湄,喃喃:“要找旷儿……什么时候才找到?”

“快了,快了。”桑湄哄道,“奶娘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虞二夫人皱起眉头,似乎是想了很久,越想神色越痛苦,红着眼眶道:“好久……好久……他还是个孩子,才这么高……”

桑湄轻轻按下她比划的手,说:“好多年过去了,旷儿都不是孩子了,奶娘这么久没见到他,还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他喜欢……他喜欢……”

没等虞二夫人回忆完,桑湄便继续道:“他喜欢干净的人,身上香喷喷的人。脏的、有污渍的、有汗臭的……他统统不喜欢。”

虞二夫人怔了怔:“……是吗?”

“是啊。”桑湄肯定地说,“旷儿喜欢干净的人,所以奶娘一定要干干净净地去见他,要不然他会不高兴的,说不定还不会认你。”

虞二夫人顿时急了,说话罕见地快了起来:“这怎么可以!”

“所以……”桑湄搂住她的肩膀,替她别好鬓角的乱发,微微一笑,“我会帮奶娘梳洗的。”

是夜,军队停在山中扎营。

绵延长队的临时灶火一个接一个熄了,余下的只有少数几个较大的火堆,将士们围在篝火边休息,而值守的人则按着规定的路线,来回巡逻。

桑湄掀开车帘,叫住附近一个专门看管这辆马车的侍卫:“劳烦向宁王殿下通传一声,妾身有事找他。”

侍卫道:“殿下有令,若桑姬事先不说清楚找他何事,一律不见。”

桑湄:“……”

看来上次泼他的那杯茶,令他很生气啊。

“妾身的奶娘年纪大了,年纪大了就容易发虚汗。自从上路后,我们都没有机会沐浴,如今奶娘身上不适,想请殿下开恩,容妾身等人,陪奶娘前往溪流中沐浴。”桑湄平静地说。

侍卫也是奚旷的亲随之一,他虽不如朱策机密掌握得多,但也知晓这桑姬是对殿下很有用的人,因此只思索了一下,便点头道好,离去禀报了。

桑湄坐在马车沿等着。

因为路途颠簸,所以为了舒服,她没有盘发,只用一根发带将头发绑在了背后。火光映亮了她素净的脸庞,几缕长发飞舞在眼前,又随着风的停止而逐渐停歇,沾在她的唇角。

前段时间,宁王殿下上过一次她的马车,后来车里隐约爆发出激烈的争吵,最后以宁王殿下怒而下车、再也没来告终。

附近还没睡着的将士睁着眼,有些怜悯、又有些出神地偷偷窥她。

一个孤独的、落魄的亡国公主,在征战沙场、以命作赌的的人眼中,烙下一个迷离的深夜幻境。

片刻之后,传话的侍卫回来了:“殿下说,可。”

桑湄从笼着的袖子中伸出一双手来,即使在夜里,那双皓腕也如同霜雪凝结,白得让人眼前发花。

“殿下总不会让妾身这样,去帮奶娘沐浴罢?”她晃着那串哗啦作响的禁锢铁链。

侍卫挪开视线,迟疑了一下:“可以让秋穗姑娘去。”

“秋穗也是要一起去的。”桑湄说,“你们也知道,奶娘精神状况不好,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受刺激,万一出了什么事,秋穗一个人怎么弄得过来?况且就算她是一个人,也得给她解了锁链。”

侍卫踌躇须臾,又回去问奚旷的意思了。

奚旷白日骑马,夜里就支军帐,宿在帐中。今夜他正与朱策商量回长安后的事宜,岂料频频被人打扰。帐帘掀开,又是之前的侍卫。

侍卫把桑湄的要求说了,奚旷看向朱策:“你以为呢?”

朱策道:“桑姬聪颖,恐怕为奶娘沐浴只是个借口。又因为是沐浴,所以军士不得近身,她若是趁此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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