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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63)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朱策侧身一避,羽箭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噌”的一声,直中身后一个挥刀而来的蒙面人。

那人虽心口中箭,然手中长刀已脱手而出,劲风卷过,朱策猛地挥剑砍下,刀锋没入泥土,连营帐的大门都没进入。

“殿下,这是怎——”朱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急急道。

奚旷面色阴沉,道:“来者至少百人,不为别的,只为杀我而来。但恐黄雀在后,我已命各军严阵以待,不得擅离职守。”

“是谁?!”朱策怒道,“是南邬余孽吗?”

奚旷唇边浮出一抹讽刺的笑:“南邬若真有百余名这样的高手义士,又岂会等到今天?分明是有人不想本王越过这月弧山脉啊。”

不是南邬人,那就是……

朱策面色一凛,刚想说什么,却被奚旷打断:“桑姬人在哪里?可有安全护送回马车?”

朱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奚旷陡然回身,一双眼紧紧盯住了朱策,宛如一双淬了雪的利刃:“为何不答?”

朱策猛地单膝跪下,抱拳道:“殿下恕罪!属下办事不利,让桑姬二人逃跑了!属下正准备带人去追时,却发现殿下陷入危急……”

“朱、策——!”

领口突然被人提起,盔甲冷铁贴着皮肤,却远不及宁王的目光更令人胆寒。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他的名字,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殿下!”朱策直视着奚旷,咬牙道,“让桑姬逃跑,是属下失职!但若让属下在这种关头,弃殿下而寻桑姬,属下做不到!”

奚旷将他狠狠掼在了地上。

而后一字未发,拔出腰间佩剑,雪亮的剑锋在夜色中闪过寒芒,下一瞬,便刺进了帐门外埋伏的蒙面人胸口。

长剑拔/出,血点飞溅。

奚旷未带头盔,几缕散发自发髻边落下,在血气弥漫的呼啸寒风中静静飘舞。

他站在营帐门口,过于显眼,那一霎,无数明枪暗箭朝他而来,却又被他的亲卫们奋力拦住。

“杀一人,赏百两。活捉一人,再加倍。”

“螳臂当车,焉有存理?”

兵戈不止,而宁王的话,便是最好的武器。

鲜血从他的剑尖滴入大地,他仰头而望,远处树影攒动,不知是不是还藏着下一批刺客,而头顶月色模糊,星辉暗淡,只有无边无际的厚重云层,笼罩山脉。

不知过了多久,喧嚣渐渐停了。

四周的草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尸体,亲卫清点完人数,哑着嗓子来报:“启禀殿下,此次共杀敌一百零四人,擒敌六人,其中四人服毒自尽,还剩两人服毒未遂。我军共折损二十六人,伤三十二人。”

两个存活的刺客被押到奚旷面前,面巾被扯下,口中也塞了布,动弹不得。

“本王只问你们三个问题。”奚旷双手交叠,搭在剑柄上。长剑扎在泥地之中,上面还有未干的血液。

“第一,派你们来的,是陛下还是太子?”

两名刺客口中的布被稍稍扯松了些,一个人对奚旷横眉怒目,满脸仇恨之色,一个人则冷笑一声,含混道:“什么陛下,什么太子!杀你这北炎狗贼,还要假托他人之名么!”

奚旷点点头:“看来是太子。”

那刺客一噎。

“若我是南邬人,我对北炎恨之入骨,怎么也得挑起点事端来。北炎皇帝和北炎太子,随便选哪个都行,能让父子兄弟反目,让北炎陷入内乱,是再好不过。”奚旷居高临下地微笑道,“而你们若是陛下派来,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奚存堂堂皇帝,若是想杀一个儿子,随便找个罪名安了就是,何必装作是南邬人?

“第二,你们还有多少人?”

那刺客狞笑起来:“让宁王失望了,宁王多行不义,天下多的是想除你而后快的人,我们又怎么会知道还有多少人?”

奚旷看向另一人:“你怎么不说话?莫非是觉得多说多措,只要有一个人说就够了?”

那人撇过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奚旷颔首:“拖下去,慢慢问。”

一旁的亲卫立刻上前,把他拖到不远处,举起了手中的剑。

虽然看不见,但那时不时爆发的痛苦嘶吼不绝于耳,剩下的那名刺客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奚旷继续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带走本王侍妾,意欲何为?”

那刺客本来做好了被奚旷折磨的准备,对最后一个问题如临大敌,但听到后,却竟然一愣。

奚旷:“是觉得本王会因此阵脚大乱,好方便你们偷袭?”

一旁的朱策已然反应了过来,神色大震。

事发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做太仔细的检查,只是现在想想,若是两个弱女子逃跑,怎么会连件外袍、连双鞋都不穿,难道不怕冻死?更何况,那河道周围都有士兵驻守,除非她们上天入地,否则是怎么消失的?

但若是有别人插手,她们能突然消失也不奇怪。

这批刺客中不乏高手,否则精英遍布的宁王亲卫,也不会伤亡如此之多。

既然是经验丰富的高手,很有可能先提前观察到了相当一部分兵力离开了大部队,然后趁机劫掠了桑姬和秋穗。如此一来,这部分兵力便会被派出去搜寻桑姬二人,到时候偷袭宁王,无人支援,胜算便又大了几分。

那仅剩的刺客盯着奚旷瞧了须臾,终于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宁王的意思是,你那心尖尖上的新侍妾,丢了?”

“少废话,快回答殿下的话!”朱策手中长剑压在他颈侧,暴躁道。

他心中郁懑不已,除了对太子的阴招不满外,还对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这件事耿耿于怀,若不能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我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毕竟又不是我劫走的——我们的目的只是杀宁王,但谁知道是不是另有一帮人,目的只是为了劫公主呢?”刺客大笑道,“宁王殿下不是不信我们是南邬人吗?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除了南邬人,还有谁会要这公主?宁王殿下若非要觉得我们是北炎的人,不如再仔细派人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公主的尸体呢!毕竟除了您,也没有北炎人会想要留着她的性——”

草地上发出沉闷一响,人头落地时,刺客脸上甚至还带着挑衅的笑容。

朱策愣在原地,他横在对方颈侧用以威胁的长剑,竟不知何时被奚旷夺到了手中。

押着刺客的两名亲卫、手中还空握着的朱策,以及站得笔直如松的奚旷,悉数被喷薄而出的鲜血溅了满身满脸。

两名亲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摁着中间这具无头身体。

“丢出去喂狼。”奚旷抬手,把剑丢回朱策怀中,又反手拔出自己的剑,走回大帐,“朱策。”

“属下在!”朱策抹了把脸,跟了上去。

“战亡士兵核对好姓名,回长安后,在得胜赏金的基础上补加抚恤给其家人。”奚旷随手拿了块布,草草擦了下脸,继续皱眉道,“你再带人去周边巡查,可有其他埋伏。另需检查物资、俘虏有没有丢失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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