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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85)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就算现在王府人少事少,可将来总会有人多事多的时候,到那时,宁王殿下再娶了正妃,桑姬难道还会愿意把权力让出来吗?可她若不让,未来的王妃岂不是要气死?

后院起火,烧的可是宁王自己啊!

“殿下,这恐怕不妥……”郑长史试图劝谏。

“本王心意已决,不必再言。”奚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若是不给她找点事情做,她只怕能把本王的王府折腾个遍。”

郑长史:“……”

折腾微臣就不是折腾了吗!堂堂宁王殿下,就不能管管自己的小妾吗!

然而王爷发话,他不得不从,只能憋下一口老血,拿走了账本,道:“那微臣告退了。”

郑长史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书房,朱策摸了摸下巴,龇牙道:“殿下,这未免太过夸张……”

奚旷淡定地斟了一杯茶,推到朱策面前:“来,喝茶。”

“谢殿下,只是属下刚用了早膳来的,还不渴。”朱策还在想郑长史的事情,“桑姬对殿下心怀怨怼,殿下就这么把中馈大权交给她,不怕她……”败光家产吗。

奚旷端起自己的杯盏,吹了吹面上浮沫,气定神闲道:“她在本王府中,一出不去门,二缺少人脉,连外面物价几何都不清楚,却得执掌中馈,八成会被下面的人坑骗。你瞧着罢,比起本王家财这等身外之物,她更不能容忍的是被人踩在头上。”

朱策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不能容忍被人踩在头上,所以殿下您就还特意递个梯子过去是吗?

这几个月下来,他算是看透了。什么南邬民心,都是狗屁,自家殿下就是见色起意,栽倒在这个女人身上起不来了。人家越不理他,他还越起劲。

唉,唉!罢了,只要殿下在大事上不含糊就行了!反正又不是他朱策的家产,他替人操心什么!

奚旷打量着朱策的神色,猜到他一定又在心里编排自己,也不辩解,转而道:“你以为,本王往父皇面前一跪,作出个痴情模样,被他训斥几句,他就不会怀疑本王了吗?本王能猜到他忌惮本王,他未必猜不到本王有意藏拙。”

这试探的日子,还长着呢。

“那郑长史……”

“郑有钧虽是长史,主理王府内务,但毕竟也是朝廷钦派,有辅相规讽本王之职。若是本王做了什么错事,他有义务上报天听。”奚旷道。

朱策忍不住皱了眉:“殿下对他有提携救命之恩,若不是当初殿下看此人有几分本事,恐怕他早就死了。”

死在了奚存篡位,对北炎先帝派系的清算之中。

“也许当年他确实对本王心怀感激,也帮了本王不少,但人往高处走,哪能不许别人有更高的追求呢?”奚旷握着茶盏,摇头哂笑一声,“本王南下,讨伐南邬,费了不少时间。一别数月,故人犹在,知足罢。”

朱策想起郑长史离开时那沉重的步伐,不禁同情地叹了口气。

不管他是不是皇帝安插的眼线,这王府内务的本职工作,总是要做到位的。而如今他打交道的对象,从宽以待人的宁王变成了笑里藏刀的桑姬,这未来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单从同僚的角度看,朱策真是想为郑长史掬一把同情泪。

这桑姬的心机之深沉、脾气之造作,他可是在南邬皇宫、在回程路上就已经深深体验到了。一个不察,就容易被反将一军。

亏他曾经还因为看守不力惭愧万分,结果后来才知道这女人竟然是从水下密道逃跑的!实在可恨!这全天下,除了殿下,还有哪个男人敢把这样的女人收在身边?!

郑长史的话题到此为止,奚旷转念想起:“你一早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殿下昨夜要的潘刺史的升迁记录、人际往来、家族势力等档案,属下都已让人整理好了,请殿下过目。”朱策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呈上。

“辛苦了。”奚旷接过。

趁着奚旷翻阅的工夫,朱策顺口道:“殿下昨夜跟潘刺史喝了不少酒?”

奚旷手下一顿,抬起头:“有酒味?”

“那倒不是,殿下衣服上熏了香,岂会有酒味?”朱策摇了摇头,“是殿下眼睛里有血丝,看起来像是宿醉未醒,属下才有此一问。”

“昨夜是喝得多了些。”

“殿下往后还是少喝为妙。不说别的,这潘刺史素来好酒,且酒量极好,传闻千杯不醉,殿下能避则避,不必给他面子。”

奚旷没有接话。

他眼睛看着档册里的字,心里却想着,哪里是什么给姓潘的面子。

昨日潘刺史上门拜访,一番寒暄之后,力邀他去酒楼一叙。结果酒过三巡,那早就被潘刺史包下的酒楼却闯入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眉目艳丽,风姿绰约,行事却极为泼辣,拎着裙子直捣雅间,叉着腰,气势汹汹地指着潘刺史道:“还喝!还喝!上个月喝进了医馆,大夫不是说了半年内都不准再碰酒吗!你想让我给你守寡,我还不想当人遗孀呢!”

潘刺史当时就黑了脸:“你来干什么?宁王殿下在此,岂容你造次!”

那女子席上看了一圈,众陪客都是熟人,已露出尴尬之色,只有奚旷微微皱眉,不明所以。

“妾身拜见宁王殿下。”那女子朝奚旷行了一礼,“打扰殿下雅兴,实为妾身罪过。奈何您身边这位潘大人,身体不好,又偏嗜酒如命,根本不把妾身的劝告放在心上……”

她叽里呱啦控诉一番,奚旷觉得好笑,看向潘刺史:“既然令夫人都如此说了,本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人您又喝进医馆。来人,把潘大人的酒撤了,换茶来。”

潘刺史涨红了脸:“殿下别听这无知妇人胡说八道……”

潘夫人抱着胳膊冷哼一声,盯着小厮把酒撤了,把茶上了,这才作罢。

她朝奚旷又行了一礼,扭着腰走了。

潘刺史盯着面前的茶,只觉得颜面尽失,以袖掩面道:“微臣治家不严,让殿下见笑了。今晚回去,微臣一定好好教训她!”

“本王倒是觉得,令夫人这是爱极了大人的表现,毕竟本王还没见过哪个女子敢闯入本王的宴席,让本王照看着她夫君点的。”奚旷举起酒盏抿了一口,笑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潘大人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还是听令夫人一句劝,好好养生才是。”

潘刺史忙不迭道:“是是是。”

潘刺史喝不着酒,闻闻味儿也是好的。

他凑近了奚旷,笑道:“殿下慧眼识珠,别看拙荆行事鲁莽,但她却有一手绝活,乃是酿酒。她是商户女出身,微臣当时就好她这一口酒,才娶了她作妻子。改日殿下不妨也携家眷来微臣府上坐坐,尝尝拙荆的手艺。”

家眷?

让他看着旁人夫妻恩爱,为了夫君不惧亲王,而他却只能靠强权才能把人留下吗?

奚旷垂了眼,轻轻晃了晃杯中酒液,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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