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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金鸾(91)

作者: 青草糕 阅读记录

没过几日,夫君倒在了官舍,死因是风寒过重。让仵作来查,仵作也只说是操劳过度,久病不治,才会英年早逝。

霞云郡主伤心至极,但想起夫君的政敌乃是高官,她畏惧高官的权势,又怕把真相说出,会招致杀身之祸,思来想去,她决定亲自报仇,也可以不必牵累夫君的家人。于是她在守孝结束后,故意与夫家公婆恩断义绝,借助郡主身份,重新搬回了自己家。

高官是好色之徒,在她的故意设计下,成功引起了高官注意。又哄骗得高官误以为她与前夫矛盾深厚,打消了戒心,正巧高官新丧妻不久,就娶了郡主为续弦。

成亲当日,霞云郡主将毒下在了自己身上,高官就此暴毙。他本就不是什么健壮之人,又年事已高,一激动死了,也不奇怪。而且这死的时机不大好,仵作也不便往深了查验,只好就此作罢。

霞云郡主大仇得报,又正巧高官的族人不接受她,她就索性再搬回了自己家。

万万没想到,本以为此生再无波澜,却会横生枝节,前前夫的胞弟竟然要求娶她。

她压根不想嫁,奈何少年将军转头去求了皇帝赐婚,他战功卓著,又什么都不要,只要赐婚,皇帝无法,只得赐了这桩婚——虽然听起来有违伦理,但二人早非叔嫂,从律法上讲,并无不可。

这出戏的上半场到赐婚结束,台上众人下去稍憩,杂役忙着重新布景,桑湄则捧着一碗桑葚,慢条斯理地咀嚼。

“如何?”奚旷问她。

“唱得不错,尤其是男女主角。”桑湄点评道,“应是打小练的嗓子和功夫,吃了不少苦。把他们叫上来,让妾身近些瞧瞧罢。”

奚旷:“……可。”

两个戏子被柏树从台后带了过来,见了宁王和桑姬,受宠若惊地下跪拜见。

桑湄吃完了桑葚,用湿帕擦了擦手,喝了口茶润喉,问:“你们多大了?都叫什么?”

扮演霞云郡主的女子道:“民女芙珠,快二十了。”

“不到二十,就唱得这般好。”桑湄笑了笑,又转向扮演少年将军的戏子,“你呢?”

“民女楚瑟,刚十八。”

桑湄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她少有如此震惊的时候,盯着楚瑟的脸,问:“你是女的?”

楚瑟:“……是。”

她不唱戏的时候,声音倒是清清脆脆,一听就是个女孩子。

奚旷移开目光,平视着前方开始喝茶。

桑湄意识到了方才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道:“倒是我少见多怪了。”

南邬的戏班大多是男扮男,女扮女,但因为女子整体数量较少,也会有男扮女的时候,女扮男倒是实在不多见。没想到到了北炎,一抓就是一个。

她将这楚瑟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厚重妆面下,仍能看见她英气的眉眼,桑湄不由一笑:“我还真当台上是个少年将军呢,想来为了演这出戏,你也是下了一番苦功。”

楚瑟道:“多谢桑姬夸奖,民女愧不敢当。”

“我头回听北地的戏,倒是比我想得好听些。”桑湄含笑,从头上拔了两支点翠簪子,交给身旁的问风,“今儿我心情好,这两支簪子就赏你们了。”

问风将簪子一人一只发了,楚瑟和芙珠双手高捧簪子,又是一阵谢恩。

奚旷看向她们手里的点翠簪子,垂下眼睫,面色微冷。

两名戏子也感觉出来了,宁王殿下对他们其实不感兴趣,真正该讨好的是这个传闻中的南邬公主,如今的宁王侍妾,桑姬。

楚瑟大胆道:“若是桑姬喜欢,以后可以常召民女们过来,给您解闷儿。”

桑湄托腮:“再说罢。这下半场还没演呢,若是演不好,我可是要生气的。”

“民女们必当竭尽全力,让殿下和桑姬看得高兴!”芙珠也连忙道。

桑湄点点头,让他们下去换装了。

“这叫楚瑟的倒是有意思,原来女子唱小生也可以唱这么好。”桑湄看向柏树,“你先前怎么不说她是女的?”

柏树没想到之前和宁王殿下说的话都被桑湄听了去,一时间尴尬又慌乱:“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也是才来通宁不久,知道的都说了,那别的,奴婢也不知道啊……”

桑湄笑了一声,不再逗他。

奚旷:“你送这两个戏子的手笔,倒是大方。”

当初他让工匠打造了一套纯金掐丝的点翠头面送给桑湄,可不是为了让她今天来打赏戏子的。

“殿下是心疼那两支簪子?”她瞥了他一眼,微笑道,“已经开春,再过不久就是夏天,点翠略显厚重,看了闷气,早晚是要收起来的。与其收起来,倒不如赏人,反正到了明年,殿下应当会送妾身一套新的头面罢?”

奚旷扯了扯嘴角:“不必等到明年。”

戏台上,大幕再次拉开,乐器奏响,下半场好戏,开始了。

桑湄的笑容慢慢冷了下去。

看见这套点翠的首饰,她便会想起装首饰的盒子,想起盒子里那颗项上人头。

这是奚旷的赏赐,也是警告。

她今天把它转手送人,就是为了告诉他,如今她孑然一身轻,既然是要互相合作,彼此利用,那就是平等的交易。

他的警告,她不会在乎。

作者有话说:

18:00还有一章。

-

第46章

下半场戏,从霞云郡主与少年将军的洞房花烛夜开始。

将军挑起郡主的盖头,郡主看见丰神俊朗的将军,先是愣了愣,而后怒斥他荒唐。

少年将军却道:“郡主是在怕什么?是怕你这‘克夫’的命格,克着了我?”

霞云郡主:“你我本为叔嫂,从无过多交往,如今你向陛下求来这桩婚事,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

“我打的什么算盘?”少年将军冷冷道,“若不是今夜洞房,恐怕我这一辈子,都没法同郡主再说上一句话。”

“你想同我说什么?”

“我的兄长,当真是死于操劳久病吗?”

霞云郡主一愣。

少年将军神色冷酷,言语之间,似有利剑划破满室红绸。

他是家中的幼子,兄长是家中的长兄,他们兄友弟恭,素来和睦,可这兄弟间的情谊,却从兄长娶妻后开始逐渐变味。

他其实不喜欢这个嫂嫂,觉得她容貌过盛,又是娇宠长大,举止招摇,不是个宜室宜家的女子。奈何兄长与她两情相悦,非要与她成亲,他作为弟弟,也不好置喙什么。

成婚后,嫂嫂娇气黏人,总爱缠着兄长,兄长也因此沉溺温柔乡,耽误过正事。兄长身负家族厚望,他作为弟弟,更应该及时劝谏,结果自己上门几次,都撞见的是在院子里扑蝶玩耍的嫂嫂,嫂嫂笑盈盈地说兄长去上值了,那他也不便再多待。

结果偶然一次被他杀了个回马枪,他才发现原来兄长正告了假在家,与嫂嫂蜜里调油呢。他大为光火,后来找了个嫂嫂不在的时间,与兄长据理力争一番,把兄长说得惭愧不已,决定听从弟弟的劝谏,重新专注于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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