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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137)

作者: 慵不语 阅读记录

那时看鹤的喜悦,仿佛已完全沉寂,眸中只剩下一片沉寂的荒漠。

李御旁观良久,不由道:“当时你看鹤时还兴致勃勃说总算学会了绣鹤,如今瞧见如此多的奇珍异兽,你可多绣些样子了。”

绫枝轻笑一声,淡淡道:“可惜托殿下的福,我此生已不能再绣了。”

李御一怔,这才想起绫枝手腕因了被锁多日,几乎已无力举起一事。

望着那细白如瓷的手腕,心中涌上沉沉闷痛。

初遇时的她,明明那般温婉明媚,那手好绣功,如同江南小词,有着全京城女子都不曾拥有的独特气韵,他那般想要亲近,可最后,却将一切都毁了。

以绫枝的性子,定然不会原谅,又谈何和他相守一生。

“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李御沉沉开口,语气透着几分怅惘:“往年的除夕,都是孤一人独过,你……陪孤过完年再走,可好?”

除夕时,家人围坐,相聚守岁,可从小,他的父皇便撇下他和母亲,去贵妃处守岁。

哪怕母亲贵为一国之后,也对身为国君的丈夫没有任何法子。

母亲的眼泪冰冷,滴落在他身上,便是他对家人和年节的全部印记。

后来贵妃小产,父皇终是疑了他,每逢佳节倍加思亲,父皇那年除夕突然阴沉着脸,来母亲宫中陪他们过节,却在用膳时忽然暴怒,用鞭子疯狂抽打他。

起因只是他吃到了暗藏岁岁平安铜钱的饺子,鞭子抽打在身上,父皇冷冷的声音响起:“你弟弟死因未明,你倒好意思岁岁平安?”

那时李御便想,他不需要家人,更不需要这佳节。

他从未想到,自己也会有以佳节为借口,妄想留住一个人之时。

*

“太子哥哥邀你一同守岁?”七公主听到甚至惊讶,笑着对绫枝道:“以往年节,太子哥哥好几次都是独在军营过年,而且他性子古怪,除了照例请安,从来不和我们一同玩闹,他性子冷僻,和年节的热闹格格不入。”

“他留你过节,倒是有趣。”

“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旁人哦,陛下还是皇子时,贵妃娘娘出谋划策,帮了陛下很多,所以陛下很宠爱娘娘,太子哥哥从前很不得宠,当时贵妃怀孕后小产,很多人传言说是太子哥哥所为。”

“只是因了没找到证据,只得善罢甘休,不过父皇常常因此事暴怒,哥哥便未曾过一个好年。”

“也唯有哥哥去了军中,渐渐有了威信才转好。”七公主悄悄道:“我知道你心肠好,不若就陪他过个正经的年吧。”

第96章 扯清

没几日便到了年节, 京城处处张灯结彩,绫枝去了太子府,江诺却顶着周遭人的压力和姐姐的劝说, 不愿再入国子监一步。

只因他心里清楚, 只要迈出这一步, 姐姐定然会因了他, 日后做出违逆心意之举,而这是他最恐惧之事。

可谁知天不随人愿,因了杏儿村不能久居, 绫枝又入了京,江诺只得住回了在京城的宅子,没曾想入住没几日,竟有人敲门,开门一瞧, 却登时怔住。

竟然是国子监的司正随着首辅管家一同来的,从前在国子监时, 因了东宫之故, 江诺便常登首辅高门,如今已多日不见, 却没曾想首辅管家会亲至。

首辅管家提着年礼,笑吟吟道:“听说江家小郎君去东宫行走了一阵, 如何啊?”

江诺一怔, 看了眼管家身畔的司正, 立刻明白是东宫替自己遮掩了未曾在国子监的日子,他含糊道:“还好。”

司正也笑道:“你多日未曾来校, 同窗们都很惦念你, 待到年后你还是去报到吧, 春闱在即,也不能太松懈了。”

江诺鼓起勇气:“我已不打算入官场了……”

“这是为何?”两个人齐齐变色:“江小郎君为何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啊?”

江诺一时也不知如何说起,不免有几分沉吟,那两人对视一眼,试探道:“可是因了令姐一事……唉,虽是可惜,但你有陆大人照拂看顾,如今又得东宫另眼相待,你姐姐也可瞑目了,兄姐也不像父母,没有守孝一说,你怎能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呢!”

陆郁常来国子监寻江诺,送笔墨纸砚,书籍教材,在国子监已是人尽皆知之事。

大家都感叹陆大人念旧,和这等人有了姻亲,也算是江家的福气了。

“是啊,首辅已经在多人面前夸赞你文章做得好,如今朝堂上对你这位后起之秀,皆甚是期待呢,你又怎能无故缺席,总不能到时让首辅亲自来请你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江诺几乎找不到插话的时机。

他知晓这定然是太子在暗中运作,可他身处其中,身不由己被裹挟着走,压根没人在意他的想法。

*

陆郁除了暗中亲自教抚淮王,为他安插了不少亲信,还专门去寻了一个人——范采。

当初多亏了他,自己才顺着金吾卫的线索,最终确认了雨夜之事是太子所为。

从那事后,陆郁便始终保持着和他的联络,以备不时之需。

范采感念陆郁对母亲病重时的出手相助,再加上崇敬陆郁学问,甚是心甘情愿当陆郁的马前卒。

可这次陆郁一开口,还是吓到了范采:“你可知当年的衣带诏案?”

“自然知晓,只是陛下不是已让太子殿下平定了继位之初的种种冤案吗——怎么又旧事重提?”

陆郁淡淡道:“若是殿下本身就和逆案之人有牵扯呢?”

范采回味这几句话,不由得怔住:“大人的意思是……”

“范采,我知你立身清正,如今朝廷有一事迫在眉睫,你可敢挺身而出,仗义直言?”

范采疑道:“请大人细说。”

“不管陛下是不是先帝钦定的太子,都已过了这么多年,如今天下安稳,四海升平,这本是对百姓有益之事,可却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衣带诏一案的绣女已经出现在京城,据说此人手中握有先帝遗诏,若此诏一出,想必又要祸起萧墙,受苦的还是百姓,范大人,想必你也不愿看到那般情形!”

“最为可怖之处,便是此人竟被东宫所藏。”陆郁叹息摇头:“殿下为臣为子,不处决此人,反而私自宠幸,此举堪称不忠不孝。”

范采一怔:“可是这对殿下又有何好处?”

衣带诏一案的绣女出现,殿下若不灭口,若有一日让那绣女证实陛下来位不正,那太子的位置便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对太子继承大统,并无半点好处。

“殿下对陛下始终心怀怨恨,自然不会急君父之所急,”陆郁低声道:“我虽是他心腹,却看不得他如此目无君父,而且据我所知,殿下被那绣女迷了心智,自然不会轻易交出此人灭口——也正因此,才需范大人逼他一逼,试想若是满朝皆知,殿下也护不住那女子了。”

“此女一除,天下才能太平啊!”

范采沉吟:“殿下怎会不知轻重,宠幸和逆案相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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