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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24)

作者: 慵不语 阅读记录

一抬头,恰好看到沈千章走来,李御便笑道:“阿郁这几日来信了吗,大约何时才能到杭?”

沈千章的笑微微一滞:“从太湖到钱塘这一段路这几日春雨连绵,想来是耽搁了,不过顶多也就是再过个四五日了。”

李御点头,笑道:“那位姑娘查的怎么样了?等阿郁来了,若是能和故人谋面,他定然欣喜。”

“话虽如此,但定舟只说了一位苏州同知的姑娘曾对他有恩,”沈千章笑道:“也不知她叫什么,也不说是何恩情,这般遮遮掩掩,真是难为臣了。”

李御也摇头道:“阿郁本是个妥当人,既说是恩人,又怎会连名字也不晓得?”

“殿下别替他发愁了。”沈千章笑道:“也许是故意不将心上人的闺名告诉我们呢。”

他们也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提起此事,便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沈千章又低声道:“王大人如今都放松了警惕,等定舟来杭,也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李御沉吟。

待到陆郁来杭,整治官场又要花不少心力时间。

想要抽出时辰,便是更难了。

趁这几日闲暇,江南春光正好,倒不如让绫枝作陪,在杭城走走看看。

*

邀约一个未曾订下婚约的闺门少女和自己出行,是一件极为唐突之事。

但李御之所以直接提出,自然也是自持身份。

他身为一国储君,既已私下将这江南民女纳为侍妾,行事上便亲近许多。

绫枝果然当时便应了下来,笑意盈盈的望向他:“郁哥哥对杭城不太熟吧,你想去何处?”

少女笑眸盛着水光,一声一声的叫他哥哥,满是明晃晃的信任。

郁哥哥……

李御微微皱眉。

从前他倒没留意过她的称呼,如今却觉如鲠在喉。

此郁非彼御。

叫起来再相近,却终不是他的名。

李御也不晓得他近日为何总在这无关紧要的细节上不痛快,但一看到小姑娘那双盛满憧憬依恋的眸子,便觉这一个郁字分外刺耳。

即便音调听起来,别无二致。

也罢。

她当时钟情的是自己,当下眼眸中映的,也是自己。

至于陆郁,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称呼。

等陆郁来了,再向她一一解释便是。

“左不过是西湖那片?”李御唇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绫枝有想去的地方吗?”

绫枝心中微微一酸。

从前陆郁哥哥喜欢叫她阿枝,亲昵时则叫她枝枝。

如今终究是不同了。

李御本是随口一问,小姑娘却点点头道:“有!我想去看鹤看小鹿。”

“鹤和鹿?”李御甚是意外:“专门去看?”

“嗯!”绫枝笑起来便褪去了清冷感,薄光中,唇边的小酒窝甚是柔和娇美:“这九溪墅原是名门园林,听说如仙境般!这几日才对外放开,进去收五个铜板,进园后便可观鹤,听说还喂小鹿呢!”

九溪墅。

李御眸光一顿,半晌未曾言语。

“公子也知道此地吗?”绫枝看他面色不对,便道:“可是不太喜欢?”

“无妨。”李御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只是可叹杨家沦落后,这白鹤也要受池鱼之灾,成了人人可观的玩物。”

九溪墅,本是杨家的私人园林,杨家是江南望族,一门曾有三人名列一甲,从□□至今,始终活跃在官场,杨言官至尚书兼太子太傅,只因卷入京城案子里,杨家才一落千丈,后来杨言也病故了。

偌大的家族,说倒也便倒下了,杨家典卖了不少家产,这一处九溪墅,便是被一商人高价收购后开辟成了园子,让民众游乐。

绫枝一顿,转过身背对李御整理着手中的衣料:“说是名士私园,可园中的清风明月本就不是名士私有,如今也算是与民同乐呢,你又怎知白鹤喜欢被私人豢养呢?”

李御一怔,这番话的语气不是小姑娘不谙世事的天真,却是另一番和解通透。

她的背影,纤细却柔韧,李御脑海里再次掠过霜雪冷的丝线,薄而清冷的光,却细密地支撑起一片天地。

他暗中查过绫枝,但沈千章查的不甚仔细,他看得也不甚仔细。

但大概也晓得,江家曾经也是姑苏富户,父亲获罪后却从此凋零,想来从前的家业,也大多流落他人之手了。

鹤和鹿,在京城的权贵府邸,都是司空见惯的,却能让小姑娘如此欣喜,不辞劳苦的和旁人挤在院中,专程去看。

李御沉吟着。

待到了京城,恰逢初夏,他可带小姑娘去避暑山庄的珍禽馆看上一圈。

想必小姑娘定然笑逐颜开。

想起那场面,李御心中先是一暖,唇角不自觉便漾开了笑意。

第19章 探花

四月初,鸟鸣莺啼,春风盈袖。

绫枝一大早便起来梳妆了,只是她平日里用的胭脂和所戴的发钗都还在张府,虽这几日置办了一些,但对镜左右看着,总觉得不那么如意。

“这两个胭脂颜色都太重了吧,而且皆有些偏橘,适合秋日呢。”绫枝比对着手里新买的两个胭脂:“你和花钿是不是不搭?”

“姑娘还要什么胭脂啊?”清露笑道:“从昨儿开始,那脸颊上都跟薄薄施了朱粉似的。”

今日和陆公子出去,姑娘从昨儿便开始选衣裳装饰了,眼眸周围晕开着浅淡的粉,少女心事,恰如惊鸿映桃花。

“够美了够美了。”清露笑道:“再打扮下去,洞房花烛那天,该让妆娘怎么办才好呢?”

“小声点小声点!”绫枝吓得赶紧去捂清露的嘴,一笑一颦,都明媚得能掐出水:“郁哥哥就在隔壁,以后再不许提什么洞房花烛了!”

让郁哥哥听到,羞都羞死啦!

李御恰逢此时刚进宅院,正好听到这两句,他心下好笑,未曾向前反而停住脚步,免得小姑娘羞窘。

——连李御都惊诧,自己对女子,竟这般体贴入微。

大约等了半盏茶的时辰,小姑娘才从宅院的梨花树下走出来。

梨花飘落,碧裙摇曳,绫枝今日胆子甚大,如转着圈的精灵般停到了陆郁触手可及的前方,半弯着腰看向陆郁,甜笑道:“郁哥哥穿了杭绸的白色长袍啊,真好看。”

清透的梨花白,让她想起那时穿着生员长衫的陆郁。

她的天上月,山间雪。

一眼万年,从未更改。

小姑娘的声音腻得人心尖发酥,李御也不禁笑道:“你倒是喜穿碧色?”

几乎每次见小姑娘,小姑娘都穿碧裙,只是件件都不同。

“你初见我时,我穿的就是碧色裙衫呀。”绫枝侧身轻笑,眯起的眸子如春光明媚的湖面:“郁哥哥夸绫枝了,绫枝自然要穿!”

李御想起湖畔时的碧衣初遇,不由莞尔。

随即又想,当时,他的确是觉得碧衣相当配她,只是当时,夸出口了么?

心念略微一转,看绫枝前行,李御便情不自禁的跟上了她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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