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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27)

作者: 慵不语 阅读记录

好似他对人耐心解释了这么多,是很难得之事一样。

她乖乖披上了他的衣衫,恰逢一阵风吹来,她没忍住便打了个喷嚏,倒好似印证了他的话一般。

“郁哥哥,你怎知被风一催会有寒意,”绫枝道:“说的倒好像你淋过一般。”

李御望向雨幕,声调仍然平稳:“京城的春雨,淋过几次。”

那时他因母亲不得宠,外祖父却一心想用他挽留父皇的心,好几个春天,他就被丢在春天的漫天雨中,淋得全身湿透,哭着求外祖父开门让他进去,可外祖却不为所动,等到他醒来时,果真便有宫娥在身侧悉心照顾——原是又发了一次高烧。

高烧时,父皇总会来母亲宫中,其实是为了看他,这当然也是外祖目的。

他病的日子,父皇对他和母后,便会多出几分耐心……

母后便会和父皇讲起立他为太子一事,而父皇则漫不经心的兜圈子……

他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厌极了绵软春雨,这雨如同后宫阴谋,看似不露痕迹,却渗人肌骨。

这话听到绫枝耳中,却惹得小姑娘甚是心疼。

想来是陆郁哥哥初到京城求学为官,常常忘记带伞,不知不觉便淋了很多次雨。

她望着眼前男子俊朗面容,鼓起勇气轻声道:“以后我给你撑伞,你便不会淋雨了。”

李御闻言,倒是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他的确是缺一个撑伞之人,不过他瞥了一眼小姑娘细柳一般的手腕,笑道:“那要先把你喂胖些。”

他看着雨幕下的绫枝,忽然便觉得春雨不止是阴冷。

也能清新婉约,柔媚宜人,让自己再难割舍。

这次出游后,二人倒比往常更亲近了几分。

但绫枝却始终有心事未曾讲出口,毕竟听陆郁的意思,没多久便要离开杭州了。

他对自己甚是照拂,行事也算体贴,却从未明确的说要她随行。

再说即便是随行,又以何种身份随行?

以她的心思,还是想着去京城之前,能和陆郁点明了往事,否则心中总是悬着,虚虚的踩不到实处。

但她毕竟是个未婚的小姑娘,又能如何点明呢?

这些时日她也尽力的去旁敲侧击了,可陆郁却总像是完全想不出一样,总是不动声色。

绫枝思索片刻,便想起了平安符。

少时的平安符是她送陆郁的第一件礼物,那时的陆郁,常常挂着那蹩脚针线的平安符,被很多同窗嘲笑,也从未摘下。

他对石榴花开,想来应该是很有印象的。

若是她守诺,如他所说,再绣一个石榴花开的平安符给他,是不是能激起他的记忆呢?

从前她因了种种顾虑,不好给陌生男子绣,如今两人已然心意想通,她绣一个平安符,也不算什么。

绫枝找来针线,脑海里回忆着幼年时的平安符花样,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从前的平安符是淡淡的竹色为底,但如今的陆郁,却和记忆中的温润雅致有些出入,整个人常常散发凛冽的冷意。

绫枝顿了顿,改成了以墨色为底。

绫枝许久未曾刺绣,边绣着花样边道:“隔了半月未拿针线,今日手虽生了些,却愈发喜欢绣了。”

清露当下在旁看着,嘴角便噙了笑意:“待到去了京城后,姑娘可能就要忙了,绣个十天半月,到时候可别吵着烦。”

当朝的风俗,女子定亲后,便要拘在家中亲自绣制嫁衣。

裙褂,绣鞋,喜帕……

要绣的物件可是不少呢。

听了清霜的话,绫枝耳根莫名一热。

她给旁人做了那么多衣裳,可毕竟绣活费心,她还从未有真正闲暇,缓缓给自己绣过什么。

可若是定了亲,便不一样了。

外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一个未出门的新嫁娘,一针一线绣好自己的嫁衣,嫁与青梅竹马……

绫枝唇角翘起,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在郁哥哥离开杭州前说清旧事,待到京城举行婚约,也更名正言顺了。

第21章 定情

平安符虽小,但绫枝这次绣得却极为精心,石榴花从花瓣到花蕊,一针一线,都极为细致精密。

她怀中忐忑,拿着平安符去寻陆郁。

李御倒略略有些意外,低眸,看了看小姑娘绣得极为细致的平安符。

有多用心,一目了然。

他忽然记起沈千章曾提起的一事,绫枝给苏朝朝绣了不少物件,从屏风到衾衣。

但从未绣过平安符。

苏朝朝曾刻意提起过,只不过却被绫枝拒绝。

显然,在小姑娘心中,平安符别有重量,应该是想专门绣给在意的人。

李御抚过那石榴花,唇角便如被春风掠过,衔着显然易见的笑意。

察觉到小姑娘始终在审视他,李御抬眸,看向小姑娘。

绫枝和他对视,愣了一下后,才红着脸问道:“公子……就没有想起什么?或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问得含蓄,却暗暗期待陆郁看到那小小的石榴花,能想起幼时自己曾给他送的那平安符。

听了绫枝的话,李御笑意更深,将自己的佩玉递了过去:“道谢就不必说了,这块玉是我常佩的,就当谢礼吧。”

那玉通体没有一丝瑕疵,通体五色,上刻一栩栩如生的玉蝉,周遭饰有繁复花纹,看着极为尊贵,但又有几分童趣。

绫枝忽然想起陆郁从前佩戴的玉,那玉是姑苏羊脂白玉,刻着姑苏陆家的家徽,当时郁哥哥还摘下来让她把玩过。

这玉看着比之前的那块贵重很多,但……之前那块印过她手印的家传之玉呢?

绫枝顿了顿,还是接过来,只觉得这玉触手温凉,沉甸甸的甚有分量。

如此名贵,又是随身佩戴,想来也算是定情之物了。

只是她心中却并无多少快意,也许这次见面,郁哥哥还是喜欢她的,但他并未想起丝毫的往事,就算是看到这石榴花开,也连片刻的怔忡都无。

绫枝拿着玉,茫茫然的走了回去。

心中忽然掠过一个念头,若郁哥哥此生再也想不起往事,那她要如何和他成亲呢?

若是成了亲,那他究竟是郁哥哥,还是……只是初见几次的陌生人呢?

清露一直跟着她,看绫枝送平安符后失魂落魄,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

她温声道:“姑娘,就算陆公子真的想不起往事,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已经十年,你不要把他当成陆公子,就把他当成一个陌生男子看待,若是全不相识,你还想嫁与如今的陆公子吗?”

绫枝脑海里再次掠过如今陆郁的模样。

十年前的郁哥哥眉眼清隽,气质矜贵从容。

十年后也是如此,他仍是贵重平稳的,只是五官比之前更锋利深邃,多了冷硬之感,身形也更开阔,沉沉如山岳一般——也许是在京城久了,倒多了几分难言的威慑感。

从前的郁哥哥是仲春的风,如今却如春夜重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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