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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34)

作者: 慵不语 阅读记录

“确有其事。”绫枝轻轻抬眸,语气磊落,坚定:“民女和陆大人同在姑苏长大,比邻而居,婚约为父母所定,有文书可查。”

她并不惧怕任何人,光明正大嫁与陆郁,是她从记事起就憧憬之事,如今虽坎坷错认,但她的郎君,却坚定的站在她身前,未有一丝迟疑。

她要更勇敢坚定,才配得上他方才所言。

李御盯了二人半晌,胸口起伏朗声笑道:“好,好啊——好一对儿情投意合的眷侣,陆郁,你倒是瞒得很好,连真实名姓都不告诉孤,若不是这次偶遇,如何让孤替你寻来此人啊?”

陆郁看太子并无责怪之意,放下心后笑道:“绫枝的确对臣有恩,臣虽有隐瞒,却算不上欺君。”

“曾对你有恩,那便也是孤的恩人了。”李御牵动唇角,甚有涵养的隔空抬手,示意二人起身:“随孤一起用膳吧。”

二人对话时,绫枝一直垂头安静跪在地上,此时听李御叫起,她想站起却身子无力,陆郁抬手托了下她的肘部,显然极为珍视,又是骨子里相熟的模样。

李御望着眼前一幕,千万缕痛意,羞辱,愤怒齐齐涌上心头,面上却含着上位者疏离的笑意,任何人都看不出尊贵的太子殿下有何异常。

绫枝和陆郁久别重逢,心潮起伏,又怎会顾及到李御的微妙神态,只当太子殿下掠过曾经的囧事不提,心下倒对李御生出感激,真心诚意的又对李御福了福身子:“民女谢过殿下。”

李御似笑非笑:“你和陆郎分开许久,想必面生,只是姑娘家看人还是要看准,免得祸从口出,万劫不复。”

他含着笑意说出如此古怪的话,众人都有些不解,唯有绫枝清丽的面色乍然煞白,久久不语。

陆郁也看出了她紧张,只以为她是乍见东宫,便笑着安抚道:“殿下良善,便是他派人在寻你,问你什么,答了就是。”

绫枝低声道:“殿下说的是,之前也有过错认,所幸遇到的皆是宽宏大量的好人,不与民女计较。”

李御双眸轻眯。

她如此巧言令色,自然也是为了给自己脱罪。

但不知为何蓦然想起,她初见自己时,也是这样怯怯的,柔如春水的说他是好人,一个小姑娘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眸光闪闪如天上星辰,他自然受用极了。

可如今才晓得,那眸中的光,本是属于陆郁的!

而自己,只不过是冒用了陆郁之名,才引了那光稍稍停驻罢了。

李御薄唇轻抿,只想冷笑,但转念一想又觉无趣,摆摆手示意起驾。

沈千章望着这场面直皱眉,但他摸不准太子的心思,也不好说什么。

一时之间,众人皆随太子散去,只剩绫枝和陆郁四目相对,陆郁身上如竹的淡香仍和以往一样,人却长成了俊朗少年,绫枝想起方才所言的婚约,脸颊一烫,眸光不由得躲闪。

陆郁定定看着绫枝脸庞,目不转睛,似是要将过往的岁月都补回来:“枝枝,真的是你?上次见你,你才到我胸口……”

他微一哽咽,如今的绫枝长成了大姑娘,身姿窈窕,纤柔合度,但仍是到他胸口,如同十年前一般。

绫枝似乎也察觉了什么,心头猛烈一跳,从脸颊到耳根都红透了,想起如今男女有别,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陆郁看她向后,自己倒向前了两步,笑道:“枝枝躲什么?方才还言之凿凿,当着太子的面,都承认了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怎么等人一走,就要赖账?”

“谁赖账了……”绫枝面色潮红,急道:“许久不见,总要再熟悉熟悉……”

又不是孩童时期了,两个人都长成了大人,乍见之下,怎么能离这么近呢?

“熟悉熟悉……”少年低沉的笑意在胸腔里回响:“好啊,江姑娘有什么要问在下的,有什么要熟悉的,在下都奉陪。”

江姑娘被他清越低沉的声音唤出来,撩得人心尖酥麻,绫枝眨眨眼,满腔疑问萦绕,却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以后有的是时日慢慢熟悉。”陆郁望着小姑娘如皎月般的脸颊,轻笑道:“也该用饭了,枝枝先随我用膳,也莫要让太子殿下久等。”

绫枝点点头,略拘谨的跟随在陆郁身畔,一起往湖畔花厅走去。

这次的宴席是太子私宴,湖畔的六角凉亭下,布置了一张黄花梨木的圆桌,零星摆放着五六个花墩,也不知为何,太子竟然未到,二人不好落座,便站在凉亭外等待。

四目相对,静立无言。

绫枝的眸光总忍不住的去追随陆郁,从衣袍,发冠,她都甚是好奇,正仔细看着他腰带上栩栩纹路,猛一抬头,才发现陆郁的眸子幽深,静静望着她。

绫枝登时面色绯红,如同被当街抓住的小偷般:“我……我在看路畔那花呢,你挡住了……”

陆郁唇角上扬,忍不住低声笑了,枝枝这解释,倒还不如不曾解释,他在满园春色中望着枝枝绯红的侧脸,轻声感叹道:“枝枝,你真是一个大姑娘了。”

这句话本没有什么,可听到绫枝耳中,又不由得面红耳赤了。

从前年纪小,她和郁哥哥总是牵着手形影不离,那个时候陆母便笑道:“看枝枝多黏阿郁啊,等成了大姑娘,便能过门成亲,再也不分开了。”

一直以来,大姑娘这三个字,在绫枝心里,就是和陆郁成亲的暗语。

李御随沈千章走出来时,便看到这幅小儿女垂眸不言,又缠绵依依的情态,他忍不住扫了绫枝一眼,那抹亭亭玉立又娇羞难掩的碧色,让人莫名得心绪烦躁。

刚刚平复的情绪,再次翻涌叫嚣,李御微微闭眸片刻,才朝二人走去:“怎么还不落座?今日无外人,随意些。”

说着也不管二人,径直大步走向凉亭,一撩衣襟落了座。

只要李御一靠近,陆郁就能察觉绫枝紧绷拘束,他只以为绫枝被东宫身份吓到,更起了几分怜惜,领着绫枝走过来,对李御温声解释道:“枝枝长在江南深闺,未曾见过生人,若有不妥之处,臣先替她向殿下请罪了。”

李御捏着茶碗的指尖不由用力,他冷冷扫过恭敬拱手的陆郁,心下冷哼一声。

他忽然厌极了。

陆郁的一招一式,都精准的在他的逆鳞上反复践踏。

他这般小心殷勤,无疑将绫枝划到了他的庇护范围之中,他是视她为私物么?别说还未过门,就算过门了又如何?!

再说,他这番话说得何其高傲!他离开十年,又怎知如今的她是何心性,是何样人!她怎未见过生人?!她还将自己带到那院落中,随自己一同出游呢!

明明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晓得,就因了十年前的所谓婚约,和所谓青梅竹马,就能在自己面前,摆出理所当然的姿态……

这情绪只是一闪而过,湖光山色之间,他仍是礼贤下士的沉稳储君,李御轻轻摆手:“孤怎会问罪一个小小女子?更何况她还是阿郁的心上之人,随意便好,就当孤……是日常人家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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