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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49)

作者: 慵不语 阅读记录

“记得太傅生前,便常和你在青山间坐而论道。”李御淡淡道:“你是恩师爱徒,跟随他走遍了不少地方,孤不如你。”

杨言是当世大儒,自己能得他看重,自是因了这嫡子的身份,杨言恪守君臣之道,才因了身份勉力相助自己。

可陆郁却不一样,他九岁问询杨言在莫干山中修行,特意前去山中拜师,这么小的孩子,拜师自是没指望的,谁知却被离京后来山中散心的杨言一眼看中,从此收他为弟子,后陆郁入朝为官,更是得到他一心栽培。

不是因为身份,只是因了投缘。

若非极为倾心,又怎能如此相待?

陆郁却笑了:“殿下,你可知师傅为何将我收为弟子?”

“自然是欣赏你的灵气。”

“的确如此,不过更为重要的是,师傅知晓我和您年龄相近,脾性互补,他从收我为弟子,便想培养我成为殿下的臂膀——回想起来,他那时推荐我看的书,大多和殿下有关。”陆郁语气缓缓,无怨无尤:“他收我为弟子,一开始便是为了你。

风吹起李御的袍摆,显出几分寂寥:“是吗?那也是因了——孤是嫡子。”

“师傅虽是当世大儒,但对嫡庶之分看的并不重。”陆郁道:“他一路扶持殿下,也绝不因殿下是嫡子这般简单。”

师傅自是格外在意太子殿下,才会如此。

“那你呢——”李御忽然看向陆郁:“你一路跟随孤,也是因了师傅的缘故吧?”

“自然不是。”陆郁笑道:“从我初见殿下那日,我便认准殿下是主君了。”

初见之时,他还未曾中探花,只是随侍师傅去了前朝。

那一日,冷雨裹着秋风,高高在上的世家们愁容惨淡,联名奏报去军营任职的太子殿下,竟率兵擅自将世家的田产做了救灾之粮。

陆郁记得那日庄严的宫阙中,年少太子玄甲下的披风猎猎吹起,他语气铿锵道:“贵戚世家,良田千亩,黎民百姓却尚不能裹腹——如今那些粮食,已经到了百姓手中,他们人人都赞叹父皇恩德,此时收缴——难道父皇要让全天下都知晓京城世家谷物盈仓,却吝于救他们一命吗?!”

陆郁看向李御道:“殿下那时甚是孤勇,臣当时便想,若是臣能在您身后,您站得就更稳了。”

李御倒是第一次晓得此事,他听罢不置可否,淡淡道:“孤知晓你的心志,你想的是百姓,孤当时想的却是不能眼睁睁让外戚世家继续做大。”

对于生于权力漩涡的他来说,百姓是个很好用的幌子,他偶尔借用一下,达成自己目的而已。

爱民对他有利,他便爱民,若有一日事态相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另一种选择。

他和陆郁,也许本不是同行之人。

“臣理解殿下处境,自然明白殿下。”陆郁笑道:“但臣相信,您一定会是个好君主。”

“史书上不乏所谓盛世之主,但效忠他们的臣子,却不一定有好结局。”李御望着陆郁,终究道:“就是孤是好君主,于你,也许并非益事。”

闻言,陆郁琥珀的眼眸一转,笑看向李御道:“怎么?难道殿下也想做鸟尽兽弓藏之事?”

他坦荡立于天地间,语气含笑云淡风轻,眼底却盈满持重的信任。

李御难免动容,缓缓道:“你我之间,定不会如此。”

陆郁笑道:“那臣便安心了。”

李御移开视线,眼底凝结一抹沉色。

最敏感的话都说了,他和陆郁之间还会有什么芥蒂——

只有那个碧色身影罢了。

望着雨幕,李御竟然再一次想到了她。

只是此时想起,倒和从前看到她时的情绪截然不同,脑海里掠过的那些疯戾念头,当下也并未再涌现。

李御望着雨中墓碑,心境渐渐平复。

此情可待成追忆。

等以后入了京,见她的时日少了,想必那些心思,便更会随风而逝,不留痕迹了。

*

按照计划,陆郁和绫枝本是要去姑苏,一同回家的,绫枝为了此时,倒期盼了很久,还和清露一起整理了小时候二人去过的地方,总是兴致勃勃的和陆郁畅想着那些地方的变化。

陆郁却渐渐沉下了面色。

若去姑苏,他们二人定然是要见陆家族人的,等见了族人,他当然可以直言相告绫枝是他的未婚妻,可如此一来,置毫不知情的母亲于何地?

见族人之前,他还是想先携绫枝见了母亲,即便母亲不应允,也该让母亲知情。

这对绫枝也是有好处的。

再说若去了姑苏,一来一回又要耽搁时辰,还不知京城有何变化,还不如趁着他刚寄了信,早些将绫枝人带过去,也算定了心。

陆郁望向绫枝,轻声道:“枝枝,等我们婚后再同去姑苏可好?”

作者有话说:

男主浅浅的回光返照(挣扎)一下,之后就彻底成疯狗了

第35章 陆母

绫枝登时怔住, 抬眸道:“为何?”

陆郁将自己的心事和打算尽数讲与绫枝,末了道:“枝枝,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进京, 等一切准备妥当便可迎你进门, 到时便能尽早从陆家分出来, 另起宅院过我们的日子。”

绫枝默默低头, 也许郁哥哥说得对,但故地重游,一起回家, 是她最盼望的时刻。

“可这和去姑苏矛盾吗?”绫枝不解:“我们总要路过姑苏,去那里走走看看,又能耽搁多久?”

“枝枝……”看小姑娘失落的垂着脑袋,陆郁心中一阵抽痛,他温声道:“可你未见过母亲便去见族人, 母亲若知晓了又作何想?等大事敲定,想去何处还不是我们一拍即合的事吗?”

绫枝终究是被说服了。

她嫁与陆郁, 自要和陆夫人打理好关系, 如今还未过门,就犯了她忌讳, 八成会在日后埋下矛盾的种子。

没必要因了回姑苏一趟,再让陆夫人对她有成见。

只是她盼望了许久, 如今不回姑苏, 总觉得心头空落落, 就连对陆郁的亲密和依赖,都连带着淡了几分。

这些时日, 陆郁却也始终在忙, 他出入书馆, 写信给不少有人,一直在寻绫枝父亲一案的来龙去脉。

案宗上写的,的确如同绫枝所说,甚是简洁,苏州江同知运粮失期,被罢官流放,却不幸死在流放途中,后来被免了罪,安葬于故乡。

可陆郁熟悉律法人心,却觉得此案透着古怪,其一,绫枝之父职责内并未有督促运粮一职,是被临时借调过去的。其二,即便运粮失期,只要不是千钧一发的战时军粮,都有转圜余地,他记得江伯父为官时也算与人交好,为何出了事却无人讲情,或是讲了也无用?

因时日已久,再多的信息他也寻不到了。

除此外,还有一处细节也透着非同寻常,江同知流放后,此案金吾卫私下曾来过姑苏,只是直奔江夫人的住处,且甚为隐秘,他是之前向远在姑苏的发小打探,才偶然晓得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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