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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58)

作者: 慵不语 阅读记录

李御仍是笑着,墨黑色的眸子却噙着不易被人察觉的冷意。

“去江南一趟。”皇帝顿了顿,如同无意般提及:“去看过你太傅了?”

李御一顿,放下筷子恭敬道:“毕竟是曾经的师父,儿臣既去了,便也去墓前祭拜了一番。”

“你不必紧张,朕又不会责你。”皇帝感叹道:“你从小便和师傅感情浓厚,你的功课皆是他悉心教的,去墓前祭拜,也理所应当。”

李御轻轻握紧手掌。

他以一人之力,将世家的良田储粮用于救灾百姓,以为赢了一局,可没曾想,没过多久,那些世家便网罗罪名,说杨言勾结军中势力,请求皇帝彻查。

后来……杨家终于还是因了莫须有的罪名,举家没落。

李御知晓,太傅是名震天下的大儒,之所以得了这么个寥落的结局,皆是因了自己。

他终究没有保住他的师父。

李御走出殿门,眸底渐渐冷却。

他轻轻用掌心抚了抚脖颈后,果然,能摸出已起了一层细微的小疹子。

他不能食鱼食蟹,每次食毕,定会如此。

小时候,祖父便经常故意喂他鱼肉,再将长了疹子哭闹不休的他放在母亲宫中,派遣小太监让父皇来看望。

那时候太医明明给父皇说过,自己不能食鱼。

可父皇还是忘了。

也是,李御阴冷的勾起唇角,自嘲一笑。

他还记得自己一直未曾有师父,等到终于有师父为自己授课,且自己终于被封为太子后,他才晓得,古往今来的太子,都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念书。

为了追赶,李御甚是勤奋,想着等下次见了父皇,便能好好展示一番,让父皇知晓,自己定不会比旁的太子差。

因为师父说了,父亲总是会因儿子的功课好而喜悦的,天底下的父子,皆是如此。

他终于背会了整本孟子,去寻父皇时,刚刚开口背诵,便被突如其来的太医打断。

太医一脸喜气,进来笑着说恭喜皇上,如今贵妃已有孕三月了。

他看着自己的父皇一脸欣喜难抑的从椅上站起身,喃喃道,朕有太子了?朕要有太子了?!

他记得自己怔怔的拿着书,像个小丑一样,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央。

怎么?他不是太子吗?

李御那时便明白,他是——只要贵妃的肚子没有动静,没有另一个太子降临,他便是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他也不是——他只是个可笑的备选,他得到的一切都如镜中花水中月,如同蹩脚假冒的小丑,只要正牌一出现,他便被打成冒牌坠入深渊。

他拼命想要抓在手心的一切,都只是命运的暂放,只要那人一出来,就会瞬间烟消云散。

李御紧紧握住手掌,幽邃漆黑翻涌着浓重的阴霾。

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早已忘了那屈辱,愤恨,无奈的滋味。

可如今因了陆郁之事,过往的点点滴滴又再次浮现。

李御漫不经心的抚过扳指内侧的霜月冷,若有所思的阴戾冷笑。

托她的福,倒是让他又忆起了那段最想忘却的,被人当小丑戏弄的日子。

李御唇角噙着冰冷的笑意。

所有轻侮过戏弄过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没有人能例外。

作者有话说:

所以鲤鱼黑化是必然的=

鲤鱼爸为啥这么爱贵妃之后也会有交代

第42章 激怒

绫枝想了许久, 还是决定通过拜访苏朝朝偶遇太子,毕竟不论是贵重的玉还是那平安符,皆是极为敏感之物, 早些换回, 也早些安稳。

她出入东宫, 再加上心头装着事, 自是忐忑极了,苏朝朝和她聊东宫之事,她却一个字也听不下去, 只觉得塞在胸腔的那玉如同烙铁。

她想快些见到太子,了断一切。

“枝枝,枝枝……”苏朝朝在她面前挥了挥手道:“我已经对你说了三遍了,东宫竟然连个侍妾都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有何奇怪?”绫枝自是对太子私事毫无兴趣, 但她对李御,如今是感激崇敬的:“殿下龙章凤姿, 一般人怎能入他的眼?”

苏朝朝听到她如此说, 倒噗嗤一笑:“枝枝,你如此说, 倒好像对殿下甚有好感?”

“民女怎敢……”绫枝清冷的面颊浮上绯色,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我对殿下敬若神明一般, 殿下心地好, 是个温良和善的好人。”

苏朝朝闻言, 笑了半晌才道:“枝枝,你这番话真可爱。”

绫枝被她笑得脸颊发红, 只道硬着头皮道:“朝朝, 怎么这么多天, 都未见太子?”

她来了好几次,都是为了见李御,可太子每次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怎么?”苏朝朝打趣道:“想趁着陆公子不在,和好人多见几次面了?”

“殿下身份尊贵,我也即将入陆府,”绫枝挺直腰背,满是清冷温婉的模样:“朝朝,京城不比在杭州,开不得如此玩笑。”

她仍是那般规行矩步,好似稍稍过分几步,天就能塌了似的。

苏朝朝笑着摇头道:“你既然不愿,我以后不再提便是。”

绫枝一走,苏朝朝便按照李御吩咐那般主动禀告道:“枝枝今日来寻我了。”

李御背脊一顿,未曾出言。

“说殿下是好人,是天底下良善的好人。”苏朝朝笑嘻嘻的:“妾很少听到有人如此议论殿下呢。”

李御闭眸,心口一热。

唇角浮起几分无奈自嘲的冷笑,牵扯起未曾愈合的沉痛。

不知为何,他总是轻易被她勾起情绪。

可当着苏朝朝,他也只是稍稍颔首。

“她来了之后,都是东张西望的,还问了殿下好几句。”苏朝朝顿了顿,道:“想来是寻您呢,要不妾帮您问问?”

李御心头一跳,面色矜冷的点点头:“不必,若是有缘,下次自然能遇到。”

*

安怀生软肋如今被太子捏在手里,若贵妃知晓他拿自己的名声还钱,定然是不会轻饶他,既如此,倒还不如早早投了年少有为的储君,也算是为自己今后留条后路。

江南的官场表面平静,实则暗中早就成了李御的势力范围。

事情进展如此顺利,李御自然也甚是开怀,陆郁等心腹前来恭喜时,李御便笑对陆郁:“这次江南之行多亏了阿郁,有什么心愿,都可对孤讲。”

陆郁虽未曾直接参与此事,但将江南官员错综复杂的关系摸排清楚并不是一件易事,也正因为此,才能将原有的江南官员连根拔起,这地方清净了,才好植入东宫的势力。

陆郁含笑谦恭:“这都是殿下果断缜密,还有千章兄从中斡旋,臣只是在尘埃落定后才现身江南,实在不敢居功。”

李御黑漆般的眸孔深深望着陆郁,开口道:“孤既说了,自然会应你,阿郁不可过于自谦。”

陆郁等的便是这句话,他心定了定,笑道:“若是私事,臣无所求,但臣眼下还真的有一事,要说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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