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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59)

作者: 慵不语 阅读记录

正在此时,有一金吾卫走上前,俯身轻轻对着李御耳语几句。

李御皱起眉心,微微摆手示意陆郁暂停,随即随那人大步走出殿外。

陆郁几人对视,不由得有几分纳罕,毕竟殿下一向以国事为重,甚少因旁事中断。

今日却是怎的了?

李御急匆匆出来,可到了那金吾卫所说的地方,看到那抹碧色身影,不知为何倒慢下了脚步,负手在池旁踱步。

绫枝今日又携玉来东宫,却仍是无功而返,正在落寞之际,忽看到李御正独自站在池旁的太湖石畔,未曾多想便惊喜道:“殿下!”

小姑娘语气里透着遮掩不住的喜悦,李御心头一顿,竟泛起几丝怪异的甜蜜。

想来小姑娘如今把他当做“好人”,看到好人,小姑娘自是想要多亲近的。

李御哭笑不得,却下意识的维持着温和良善模样开口道:“江姑娘,来东宫寻朝朝的?”

他这般淡然,似乎往事都已忘却,绫枝忽然不好开口说那平安符一事,思来想去,倒把脸颊憋红了几分,看上去,倒甚是柔美羞赫。

李御望着,怅惘之中,又有几分快慰。

人非草木,那段□□果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小姑娘粉腮羞红,想来多少也有在念着自己。

李御正要开口,便听到小姑娘声如蚊蝇般细声细语道:“殿下,民女此番前来,是来归还殿下所赠之玉的。”

李御一怔,没曾想她竟会说起那玉,黑漆般的眸锁在绫枝身上,淡淡道:“一块玉而已……不必还,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他听说若有曾经相爱又分离的情侣,常常保留彼此信物,彼此间看上一眼,也算是慰藉。

他保留着平安符霜月冷,和绫枝保留着那玉一样,都是对曾经存在过的感情的认同,只要有这些物件在,那段江南记忆便未曾被抹杀。

谁知绫枝决绝走上前,双手捧着玉恭声道:“太子佩玉,民女实不敢有,如今民女完璧归赵,还请殿下成全。”

李御负手站在浓阴中,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只是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却沉沉压在绫枝身上。

她只字未提从前种种,却执意将玉归还。

李御将那玉缓缓拿起,声音不由得冷了几分:“孤成全江姑娘便是。”

他说话的语气忽然变得冷冰冰,又有几分不怒自威,绫枝舔舔嘴唇,还是鼓起勇气道:“民女多谢殿下,既如此,也请……也请殿下归还民女之物……”

李御定定的望着她,倒好似颇为叹服的挑挑眉:“你的东西……好,你且说说,孤拿了你什么?”

他看绫枝来送玉,还未曾有多大的怒火,只当绫枝未曾见过世面,不敢要这价值连城的五色浸。

又听小姑娘要他归还,想来也是财物——小姑娘家资不丰,可如此直白向他这个一国储君讨要物件,还是让李御甚是好笑。

绫枝未曾抬头,仍躬身道:“回殿下,是平安符。”

日光照拂在竹林深处,落下层层阴翳,李御挑起的唇角冷冷顿住,甚是缓慢的打量着她,缓缓道:“你说什么?”

饶是绫枝,也听出了这四个字的冷意,她忙道:“殿下日理万机,臣女本不应因了这小小物事扰到殿下,但此物虽贱,却是民女针线……民女……民女……”

绫枝鼓起勇气才一口气道:“民女婚嫁在即,还请殿下归还。”

若是因了那物珍贵,她来讨要,李御还不觉如何,可偏偏,她将一切都说得那般清楚。

是因为那是她的针线,因她婚嫁,才来讨要。

他已步步退让,看在陆郁的份儿上,只想留一份念想罢了。

可她却连念想都要一干二净的讨回销毁——只是为了陆郁,为了陆郁不起疑心,这女人竟能决绝到这般地步。

李御胸腔起伏,冷笑道:“江姑娘说的平安符,孤怎么听不明白,也并不记得。”

绫枝一怔,无措道:“殿下……殿下最是心地良善的好人,还请殿下将民女平安符归还,民女愿绣别的物件偿还您……”

“笑话!”李御冷冷嗤笑,打断道:“孤贵为储君,还会私藏那平安符不成?”

偿还——她的针线,还不配和他谈偿还。

绫枝怔忡的立在原地,她没曾想李御竟会忽然如此冷冰冰,一时间也忘了要平安符的事儿,只是慌忙道:“殿下……您息怒……”

李御冷冷回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向议事厅。

他恨这女人,她的存在一次次提醒着他的求而不得。

贵为一国储君的太子殿下,在她面前,却是卑微的笑话。

李御眸中翻滚戾气,被风一吹才渐渐平静,他舒展眉心走入议事厅,却听到陆郁笑着和几位心腹正在讲平安符。

“我不佩玉不佩香囊,自然是为了留出位置挂佳人绣的平安符啊。”陆郁声音颇为自得道:“前日我已给枝枝说了,过不了几日,就让你们看看我爱妻的绣功。”

“石榴花开的平安符。”陆郁清雅的声音含着笑:“爱妻早年便为我绣过,那是她还不晓得石榴花开是何意。”

“石榴花开……”有人凑趣笑道:“当然是多子多福之意啊……”

众人不由得都笑起来。

石榴花开……

石榴花开……

自己曾一刻不离身的平安符,原来竟也是和陆郁有关罢了。

陆郁一开口,她便立刻前来讨要——也亏得自己这几日还总念着她……

李御只恨不得将那碧色身影碾碎在手心,他攥紧掌心,霜月冷逐渐扭曲,如细刃般划伤他的手掌,李御当下却神情不变,只笑看着他,陆郁温声道:“两淮盐运使一职,臣是想着换个人选,林若年少有为,又是户部出身,甚懂庶务,定能胜任此职。”

平日里若陆郁有举荐之人,李御也不会多问,但林若此人实在特殊——林尚书只有林晴柔一个独生女,这个林若,便是林尚书的侄子,林尚书自然想提携自己侄子,只是因了亲缘关系太近,不好出手罢了。

两淮盐运使是这次空出的肥缺,多少人眼红盯着,且早已有了人选,陆郁又怎会想着给林家人?

李御望着陆郁,似笑非笑道:“林若?若孤没记错,应该是林尚书之侄?”

陆郁一顿,随即道:“其实此事和林尚书倒无甚关系,从前咱们选的那人和张平交好,赴任后难免会有隐患,林家在京城也是望族,又一直想效忠殿下,殿下如此施恩,他们定然涌泉相报。”

陆郁这番话大义凛然,乍听上去,倒全是为大局考虑。

看来陆郁为了娶绫枝,倒执意要与林家退婚了。

李御心底冷笑,面上淡淡道:“是吗?那阿郁你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呐!”

陆郁面上闪过一丝窘迫,终究拱手诚恳道:“臣……臣已决心推掉和林家的婚事,此举是为君举贤,但却当不得一个“亲”字。”

李御唇边噙着笑,意味不明道:“还是阿郁为孤筹谋深远啊,此事按照你所说去办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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