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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71)

作者: 慵不语 阅读记录

话音一落,便有侍从小心翼翼的在车畔撑起伞,李御径直下了车,便朝那宅子走去。

他并未回头,似乎笃定了身后人会跟上。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李御唇角浮现一抹阴冷的笑意。

时至今日,她还能去何处?

绫枝跟在李御身后走进院子,却发现曾经有股阴气的院子如今被收拾得很是妥当,也许真的是做了法的缘故,整个院子明亮宽敞,不可言说的气氛减淡,倒多了几分安心。

有个僧人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殿下,这处宅子靠近湿地,又犯太岁,的确阴气重,如今做了几场法事,已五行流通,想来住着也能清净不少。”

绫枝听着这番话,望着处处妥当的住宅,再想起方才一片狼藉的陆府,对李御心生感激,轻声道:“殿下,民女到了京城后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可殿下却不计前嫌,多谢殿下了。”

李御眉梢轻抬,目光掠过雨幕,漫不经心的缓缓道:“望着这雨,孤倒想起了一些旧事,为了那旧日情分,孤也不能对江姑娘坐视不理,江姑娘,你说对吗?”

绫枝身子一僵,缓了缓才想起他是在说那日春雨两人一同出行之事。

自从陆郁现身,二人很少独自相对,太子也进退有度,帮她也是拿着陆郁的名堂,如今骤然提起两人的从前,气氛登时微妙。

绫枝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道:“民女惶恐,那日有幸和殿下,陆公子,沈公子一同春雨泛舟,民女终身难忘。”

李御望着进退有据的绫枝,冷笑眯眸。

小姑娘倒机灵得很,唯恐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牵扯,处处将旧事往和陆郁的交集上引。

想起那被退回的平安符,李御眸底闪过几分冷意。

她还未曾真的察觉到周遭能依赖的人越来越少,待到有一日猛然惊觉又走投无路,便只能瑟瑟发抖的来依靠他了。

到了那时,恐怕巴不得将旧事重提。

绫枝正想着如何逐客,忽然脚畔一软,白绒绒的猫咪已扑到她脚下打滚,如球般惹人爱怜,绫枝又惊又喜:“雪团!”

她离杭州时本想将雪团一并带来,但陆郁向来厌猫,再说又和太子同行,带猫多有不便,只好忍痛将雪团送与了邻近的一户人家,却没曾想,今日竟然能再次见到。

李御噙笑望着这一幕,淡淡开口道:“江姑娘倒是个念旧情的。”

绫枝有些尴尬的将雪团放在地上,讪讪道:“雪团是我养了多年的,又多日未见,让殿下见笑了。”

李御淡笑道:“江姑娘既喜这雪团,那定然会喜欢孤在院中备下的旁物。”

绫枝一怔,走去内院一看却愣住了,阶下的绣球花,铃铛下的杨木绣棚,卵石围起的小池,甚至连那一株荷,都和曾经的院子甚是相似。

“这……”绫枝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缓缓道:“这是……”

“江姑娘顾念旧情,定然也割舍不下曾经的一花一木吧。”李御淡笑道:“既是惜花之人,这些花在南边也无人照料,孤索性将它们都移到了此地,花在近前,总好过遥寄思念。”

“殿下国事繁忙,却为了民女的微末小事费心,民女……甚是惶恐。”绫枝隐隐惶恐,对李御的用心也甚是感激:“只是这些花常年长在南方,最是喜阴喜水,如此乍然移到北方,虽说眼下还在盛开,只怕是撑不过这个冬日。”

“在南地长得再好和姑娘又有何关系,既是心爱之物,自然要放在近前。”李御眸含淡笑,语气波澜不惊:“孤也甚喜姑娘园中之花,孤倒是觉得,就算这些花草真的香消玉殒了,也要死在孤的眼前为好。”

绫枝方才还满心感激,此刻却有一股冷意顺着背脊升起,她唇角僵硬,费力的扯出一丝笑。

第51章 陈情

绫枝望着李御的侧脸, 心头仍是止不住的惊惶,明明眼前人言笑晏晏,却有说不出的冷意让她瑟瑟发抖。

“这花是孤花费了不少精力特意从江南采来的。”李御眯眸望着那绣球花, 倒好似真的在观赏稀世珍宝:“花可寄情, 就有劳江姑娘照料了。”

他说花可寄情时嗓音暗哑, 本来还算坦荡的一句话, 却有了几分旖旎之意,让人不禁思索太子对这几朵不算稀有的花寄了何情,此念头只是一转而逝, 绫枝低下头规规矩矩道:“民女谨遵殿下吩咐。”

她恭谨得连头发丝都未曾出错,李御眯眸打量着,含笑淡淡道:“再过几日,孤会再送你一份江南旧礼。”

绫枝迷茫抬眸,看太子甚是矜贵温和的站在自己面前, 心里不由一动——殿下如此平易近人,倒不如向他提一提陆家之事, 如今太子在朝中甚是得势, 想来不管陆嘉犯下了何案他都能转圜。

这么一想,绫枝提裙跪倒, 焦灼道:“殿下能如此待民女,定是礼贤下士, 善待英才的好主君, 阿郁如今遇难, 还请殿下施以援手。”

李御倒也不恼,面无表情的俯瞰跪在地上的纤细身影, 在他记忆里, 绫枝如同沉在江南春水中的琥珀, 静影沉璧,只要一靠近,幽静温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她如今倒也急躁了。

为了给陆郁求情,倒是比那日向他讨要平安符时,还要焦灼几分。

绫枝跪在地上垂着头,未曾捕捉到漆黑冷漠的眼眸里闪过的阴戾笑意,只能听到太子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阿郁有什么难处,孤怎未曾听他讲?”

绫枝有心想要让太子出手,但一想陆郁都没开口,自然是有他的难处。

自己身为陆郁未过门的内眷,更是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谁知李御竟好整以暇的一撩袍摆,径直坐在了庭院的石凳上,大有洗耳恭听的模样,绫枝只得硬着头皮将陆家的情形大概讲述了一番,又俯身道:“此案事关朝廷重臣和殿下肱骨,还望殿下调查清楚,勿使陆家蒙冤受辱。”

李御唇边的笑意始终未变,指尖轻扣桌板淡淡道:“江姑娘是以什么身份来对孤陈情的?”

“若是以陆家内眷身份,孤只能说圣上自有明断,孤不宜插手。”李御缓缓呷了口茶,说得字字清晰:“若是别的身份,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他字字清晰,绫枝的心骤然被抓紧,可在心惊之中,又如同笼了一层雾般茫然。

上座的储君冷静自持,并未有任何动情模样,自己脑海里掠过那般可怖想法,都是亵渎了储君。

可她又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身份?

爱妾苏朝朝的挚友?微服时短暂相处过的房主?

李御垂眸,因心头焦灼纠结,小姑娘鼻尖上起了层浅粉色,倒比往常多了丝妩媚。

她肤色白如初雪,染上的浅粉如淡淡胭脂,倒引得人想要摧折。

可惜还不够。

李御置身事外的冷冷想着,若是连那眼角也泛了红,便更有趣味了。

太子蜻蜓点水般留下这句话,起身径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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