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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95)

作者: 慵不语 阅读记录

陆郁娶妻一事在京城也算是口口相传, 他还是听同窗提起, 才惊闻此事, 急忙出了校门跑去家里,却只看到清霜守着无人的宅院垂泪, 他惊闻阿姐噩耗, 怎么都不愿相信, 一口气跑来陆府问个明白。

陆郁此刻已经镇定下来,他并不挣扎,冷冷的眸子紧盯江诺,如训斥如叹气道:“你这个样子……让你姐姐怎么能放心?”

这句话再次燃起江诺的希冀,他颤声急问:“我姐姐究竟在何处?”

陆郁深呼一口气,终究还是偏过头道:“也怪我未曾告知你,那晚不小心侧翻了马车,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绝无可能!”江诺嘶吼着打断道:“若果真如此,她尸身在何处?”

陆郁闭眸:“尸身……我已安葬了。”

“放屁!”江诺不顾风度,攥住陆郁脖颈怒道:“论血脉,我是阿姐唯一的嫡亲弟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你算是什么人,竟也敢动她?!此事定然有猫腻!我要见阿姐!我要见阿姐!”

“说!快说她在何处,你说你已安葬——好啊,我的姐姐我认识,我倒要亲眼起棺看看是不是她!”江诺泪流满面,哽咽道:“她活生生来到京城,我就要把她好生带回家,谁都不能夺走我的阿姐,谁都不能!”

“你够了!”陆郁偏头,硬生生道:“此事已经过去很多日了,你要怎么看……别耍孩子脾气了。”

陆郁知道此事内情,更不愿将江诺牵扯进来,这孩子性子直,又是个为了姐姐天不怕地不怕的……若江诺出了事,他既愧对江家,也再也无脸见绫枝了。

“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江诺冷笑:“雨夜惊马,掠过亲人直接安葬?还不让开棺验尸?!那定然不是我姐姐!定然不是!”

“就算不是又如何?”陆郁心力交瘁,骤然提高声量道:“是我陆郁不想让你知道事情真相?不!是在这京城,你根本不配知道!你只是个监生,无官无职,无权无势,你护不住你姐姐!如今有我护着你,等到事情闹大,我还能护吗?!”

“去!”陆郁冷着脸,伸手一指道:“滚回你的国子监好好念书,若是不想念就滚出京城!没那个本事,就别来蹚这趟浑水!”

江诺如冰雕般一动不动,此刻他倒不恨陆郁了。

他能看出,陆郁的悲愤,无奈,痛苦并不亚于自己。

江诺顿了顿,眸中一丝了然:“是不是……和东宫有关?”

陆郁骤然停下脚步。

他回过身,如同未曾认识江诺般讶然上下打量。

“是东宫做的吧?”江诺一派平静,唯有眸中有火在燃烧:“我姐姐,如今是不是在东……”

“你不要命了!”陆郁死死捂住江诺的嘴,低声道:“这是京城,处处隔墙有耳,你是唯恐惹祸还不够?”

陆郁飞速看了看四周。将江诺带到了巷子背风的偏僻地方,此处是陆家的柴房,平日里无人踏足。

陆郁细致的关好门,掩住窗,才看向江诺道:“你为何说和东宫有关?”

江诺望着陆郁,只是冷笑连连,连提一句东宫都如此慎重,还能指望此人去救人吗?江诺忍无可忍:“不管我姐姐是不是在东宫,都不会连累你陆大人,我一人拼了性命也要救她出来。”

“拼了性命……”陆郁冷笑:“你以为你性命多值钱?你就算拼了性命,京城也不过是多了个冤死鬼,照样救不出你姐姐!”

江诺唇角一抽,却沉默下去。

陆郁灼灼盯着他:“你为何说你姐姐在东宫?你可知攀诬储君,我现在就能让刑部将你拿下?”

江诺咬唇,目眦欲裂:“我才不怕你呢!只要我能救出我姐姐,就算关我杀我,我也不怕!”

“你准备怎么救?”陆郁冷声道:“说说——是靠你这聋子都嫌吵的大嗓门?还是瞪得跟铜铃似的眼珠子?还是你这条说不要就不要的命?”

“你……”

江诺气喘吁吁,虽然眼眸还是瞪得凶巴巴,气息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承认,陆郁说得没错。

“你先说说,你为何会怀疑到东宫?”陆郁语气平静,眸光却是掩不住的哀恸:“她……的确在东宫……”

陆郁如同用尽全身气力才勉强说出这句话,说出后便似乎再也撑不住,将头埋在臂弯处,久久不发一言。

江诺闻言,心狠狠一抽痛,半晌叹口气道:“太子……曾经住在我们家,在你来江南之前,我姐姐,一直把太子误认成了你……”

江诺断断续续,将此前所有往事都尽数讲给了陆郁。

陆郁沉默听着,久久未发一言,心头却涌上千百种滋味。

他这几日始终在想,李御为何会如此行事,毕竟太子并非那等荤素不忌之人,对女子也一向寡淡,就算看上了自己的未婚妻,也断然不会下手……

可如今才晓得,事情竟如此复杂……

“你怕了?”江诺审视陆郁,冷冷道:“退缩了?”

“傻小子……”陆郁无奈叹气,敲了敲他脑门:“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不当即血溅三尺,就都是退缩?你要学会长大,懂吗?想做成一件事,你要深思熟虑,付出最小的代价去做成,让对手承担损失和痛苦。”

“所以陆大人要观望,和无事发生一样平静,对吗?”江诺灼灼盯着陆郁,忽然冷笑道:“代价……那我姐姐在东宫一日日的遭遇,在陆大人眼里,是不是,就不算代价?”

他做不到深思熟虑,一想到阿姐被困在东宫——她的性子他知道,定然生不如死一般,一想到此处,江诺恨不得立刻闯入东宫拼死把人救出来。

江诺忽然明白,每个人眼中的代价都是不同的。

在陆郁眼中,陆家的安危存亡,是更大的代价,所以他才会深思熟虑,去寻找稳妥的方式和时机——这期间,阿姐因为等待而遭遇的种种,在陆郁眼里,算是较小的的代价。

可他做不到,阿姐在受苦,这对他来说,便是最大的代价。

江诺这般一针见血,陆道闭眸道:“你的所有质问,我都接受,可如今除了忍耐,我们并没有更好的法子——枝枝是个坚强勇敢的姑娘,你阿姐比你想的要坚韧,阿诺,你且莫乱了分寸。”

“坚韧……”江诺轻轻闭上双眸,喃喃道:“她明明最爱哭,是个胆小鬼……”

在这世上,他最厌恶的就是姐姐的坚韧。

父母在时,姐姐痛了就哭,怕黑就闹,不喜绣活儿,更不会笑脸迎人。

母亲把他推给姐姐,他随着姐姐一同离开苏州到杭州的路上,他才惊诧姐姐变了。

在船上漂泊了很多日,姐姐面色苍白,却还强撑着笑意哄他,姐姐去投靠亲戚,他也悄悄跟过去,他看到大门在姐姐面前怦然关闭,明明遭受了白眼吃了闭门羹,姐姐却笑着回来,说亲戚给了他们好多钱,还张罗着要去给他买新书……那时候,姐姐一直在绣各种花样,她用绣撑起了二人的吃穿用度,即便之后安稳投靠了姑母,姐姐也未曾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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