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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的夫君跑走了(105)

作者: 榕嬷嬷 阅读记录

大路对面便是波光粼粼的金水河,晚间看着倒也舒心。

忽然,沈青棠在泛波的湖面上瞧见几盏莲花灯漂来,顿时起了兴致,起身向近处一看,这才发现河边的石阶上,有好些人聚在一处点着河灯许愿。

小女儿家心思稚嫩,总喜欢与许愿相关的仪式,沈青棠也不例外。

她凑热闹去取了盏莲花灯来,挑了处没什么人的石阶坐下,也缓缓将灯放到水面上,满含衷心地许起了愿来。

她希望,所有爱着她和她爱的人,都能身体康健,无灾无难。

国家安宁,百姓乐居,要是每天都有这么热闹的灯会或者庙会,那就更好了。

小灯载着主人的愿景,一摇一晃地泛在水面上,渐漂渐远。

沈青棠收回目光,无意间瞥见坐在旁边的人拿着一盏空灯,迟迟都不放流,倒不禁有些奇怪。

可细瞧了两眼,发现那浸在暗处的人影竟尤其熟悉后,一股莫大的错愕与扫兴又兜头浇了她遍身。

怎么能晦气至如此地步?

她说怎么其他地方都人满为多,唯有这处还较为清静,原来是因为有他在这儿。

沈青棠全然没了待下去的兴致,她小心提起兔子灯,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才刚转过去正欲迈步,一道沉冷的声音又响在了背后:

“站住。”

沈青棠轻吸了口气,不觉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可下一刻,她的头脑又瞬间清醒了。

她一没犯法,二没乱纪,凭什么要听他的话站住?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他那副永远高高在上、施威于人的语气和态度。

就不站住,还能拦她不成。

作者有话说:

狗狗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嫉妒老婆夸别的男人厉害罢了

第69章 对不起

沈青棠作势就要走, 衣襟已然发出了明显的窸窣动静。

可身后的少年却忽的冷笑一声,轻道, “我救你一命, 你就这般回报?”

他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自嘲,可那一贯压迫人的语气, 听着总让人怪不舒服的。

沈青棠努力克制住情绪, 缓了缓,将抬到半空中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她就知道, 这个人救她准没好心,和在沧州的时候是一模一样。

女孩气得抿唇一笑, 回过身来, 又大方地在石阶上继续坐下, 看着他问, “那魏大人想要什么回报? ”

她的声音还和从前一样稚嫩, 柔声细气的, 很讨人喜欢。

魏珩神色微动,恍惚有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

可抬头看到她的笑容后,一盆凉水又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幻念——

她的眼睛里没有笑意。

应当是生气了, 在故意噎他。

从前那动不动就弯成新月的水亮眸子,现在看着他只剩下了应付和不愿搭理。

这样的转变令他莫名生出了几丝紧张,甚至开始后悔方才脱口说出了那句欠他回报的话。

可若不那么说, 他似乎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话可以让她甘愿留步。

见他面色僵沉, 直看着她一言不发, 沈青棠也不懂他又怎么了, 索性转头望向了湖面, 不想同他一直对视。

“说实话, 我挺想不明白的。”

女孩安静地抱膝而坐,看着湖光,身形娇小得像只乖巧的兔子,可语气却平淡得令人心凉,“现在的我于你而言,究竟还有什么可图之处,甚至都能让你不惜冲进火海里。”

她微凝起眉,认真看向他,有些不解地失笑了,“你是又得了什么疑难杂症么?”

魏珩对上她的目光,面色僵得难看,知道她是在故意气他。

在这世上,人总是要为自己犯下的错和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比如当初归京,因一时气盛,他在伯府爵位和沈青棠之间,选择了前者。

在不被段鹏之抓到软肋和沈青棠之间,亦选择了前者。

尔后,又因意气用事,说了诸多伤人伤己的话,乃至到现在都圆不回来。

也算是作茧自缚,自食恶果了。

他轻吸了口气,神色淡凉地垂下睫羽,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我许了个愿。”

他将放在手中的莲花灯轻轻推到了水面上,好像方才一直迟迟未决的事,现下却做出了尝试,“不知能否应验。”

沈青棠不解地凝起眉,偏过视线,总感觉他话里有话,“嗯?”

满河的灯光朦胧暖亮,漾在气质沉然的少年身上,倒像是为失色的剪影添了些许光彩,莫名有股说不清的寂寥来。

他转头看向她,静默片刻,清冷的面色上难得少了几分从容。

“对不起。”

他蓦然开口,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歉意,被风轻轻吹散在了浓厚的夜色里。

不真实得就像是一场幻梦。

沈青棠微怔在原地,眨着眼睛,连呼吸也不禁乱了一拍,似是从未想过会从他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过去之事,是我言行欠妥。”

他微沉眸光,眼中凝结了挥散不去的心事,好像这些错处他早已思省了百转千回,说出来才没什么犹豫。

“原本是不想让你牵进一些危险,才对许多事做了隐瞒。”风拂过他苍白冷静的脸,倒不经意吹出了些许黯然来,“但是我没有处理好。”

“我一直在想,”他沉吟许久,才将眼神投向了她,“该如何才能弥补这场过失。”

那眼神里含着隐晦的希冀,声音亦凉得像深秋的湖水,好像所有未知的定数,皆掌握在沈青棠的手中。

至今以来,还从未有人卸下过他的锋芒,肯让他俯首服软。

沈青棠是第一个。

可女孩忍不住失笑的声音,又冷不防打破了气氛,像一柄利刃,硬生生捅入了他的软骨,毫不留情。

“我一直以为你没有心呢。”

她被那忽然的真情流露搅得怪不自在的,只能以打趣来掩饰尴尬,并没有把他刚刚的道歉特别当真,“那我得收回这句话了,你还是有点儿良心的。”

还知道做错了事情要道歉,虽然晚了大半个月,但也不算恶劣到无可救药了。

她带笑的语气里满是诚恳,就像和朋友随口开的一句玩笑。

可魏珩听着,面色却愈发僵硬,连心也寒得如坠冰窟,愈坠愈深,漫开了无限的冰凉。

沈青棠对他的疏离程度,头一回令他生了惧。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

明明依旧活泼爱笑,纯真开朗,却对他没了任何在意。

恋慕也好,痛恨也好,他仔细捕捉了她每一个表情,都找不到任何影子。

好像所有和他有关的痕迹,就这样被抹除遗忘了一样。

“说实话,我现在过得还挺高兴的。”沈青棠思量片刻,释然地笑了笑,却不知这话一出,又在他心上扎了一道口子,“也不想再把过去的陈仇旧怨放在嘴边了。”

“有时候我想一想,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不会来到京里,不会遇到江伯母,不会遇到秦颂,更不会开张起医馆来了。”

她望着月亮一一细数着,笑着转向他,“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焉知非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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