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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的夫君跑走了(116)

作者: 榕嬷嬷 阅读记录

她正欲使力掰开他的手,却听他气息不稳地吐出了三个字:“沈…青棠……”

女孩的动作顿时一凝,险些以为是听错了。

好端端的,唤她的名字作甚?

少年微微挣扎着,一向清冷的眉宇间竟难得浮上了几丝不安之色,就连轻颤的睫羽都似在诉说着体内的煎熬:

“别……别赶我走……”

他气若游丝,说出的话仿若一缕沉闷的风,骤然拂起了女孩心中的涟漪。

沈青棠怔愣得闪了闪眸子,直顿在原地,眼中交杂了疑惑与意外之色。

她细细地反应着他这句话,连呼吸都好像被寂静的深夜逐渐拉长了。

难道是……

因为她方才说过要将他丢出门去,所以才让他入梦魇了么?

回想起在门口时,他下意识紧攥住她衣物的模样,女孩不由微蹙起眉看向他,面上浮现了几丝复杂之色。

比起他之前的种种恶行,她好像也没有做得很过分吧。

**

大梦一醒,转眼至次日巳时。

日晒三竿了,回春堂外也只有一群雀儿在枝头啁啾,旁的却再无动静。

沈青棠板着面色端坐在屋内,颇为不悦地望向空空的窗外。

左手边是一只冷冰冰的盏盘,右手边则是背倚在床头、自力更生地端着药碗的虚弱少年。

“我应当说过,不愿再见到你。魏大人八面玲珑,七窍心思,我原以为你不会听不懂。”女孩看也不看他,兀自说着奚落之语。

魏珩的面色仍有些苍白,但见她尚在气头上,他端着药碗思忖片刻,也识趣地未多说什么,只默不作声地尽数受下,敛着气息慢慢抿完了汤药,连声响都轻得几不可闻。

仿佛是生怕再惹出什么动静,令她气得更甚。

沈青棠见门外迟迟未有锦衣卫来,已然有些心烦,偏偏身后的人也一点声音都没有,正寻思着他怎么喝得这般慢,转头一看,才发现他的碗中只剩些许药渣了。

可他却依然端在手中,静静地看着碗底,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

沈青棠索性帮他收过了碗,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地问:“渣滓还留在眼前做什么?”

她指桑骂槐,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将药渣倒入盂中后,又轻弯起唇角,明摆着是在故意气他,“合该要丢了干净才是,你说是吧?”

少年微启薄唇,看着她口不对心的笑意,万语千言似乎皆凝在了那沉黯的眉眼间。

“所以魏大人,你的手下为何至今还不见踪影?”沈青棠干脆挑明了下逐客令,“口信我早在天一亮便送了出去,若是纵马,从北镇抚司行至此也不过只要一盏茶的工夫。”

她没好气地轻哼了一声,“如若我昨晚再心狠一些,直接把你丢在门外,想必你的手下便是跑断了腿,也都能在瞬息之间赶到。”

女孩将心中的闷气尽数发泄了出来,可少年就那样默默地听着,任垂落的发丝在额前投下一片阴影,仿佛此刻即便有一块千斤顶从天上落下,他都不会做任何躲闪。

刀枪剑雨落在了一团不会反弹的棉花上,沈青棠也不愿再白费口舌,她稍稍整理好情绪,索性将喝空的药碗收进盏盘,又将替换的伤药丢在他的枕边,抿唇道:

“你一个人待着吧,我先去前堂问诊了。”

她正欲起身离开,可魏珩却忽然抬起伤臂,紧紧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嗓音低沉而虚弱,甚至还夹杂了几丝不甘的挽留:

“我们当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么?”

沈青棠微微一愣,开始还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待细细反应了过来后,才不敢置信地蹙眉望向她:“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

尚不待她说完,魏珩便慢慢收紧了力道,直接开口,“金水河那日……”

他轻咳了一声,一向如寒星的眸子,此刻看向她却少了几分底气,多了几分执拗,“你说你不计较陈仇旧怨,我自知你定然还是有所芥蒂。”

沈青棠怔了怔,还从未见过他这般不安的模样,也不明白他究竟想要说什么。

“过往我处事的手段的确恶劣,你恨我亦是应当。”他略显落寞地顿了顿。

“只是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保全你不受牵扯。”说至此,他的眸光倏然变得认真起来,坦诚而又炽烈,“我身处官场,手上从不流干净的血。来到京城你应当发现,这里的是非恩怨不管你愿意与否,最终皆会卷你入局。”

“从沧州起我便在思索该如何护你无虞,可我尚有枝根复杂的家族横亘其中。”

他一字一句说得诚挚无比,轻缓了口气后,又对上女孩那微有些动容的目光:“眼下……我缔消了姻亲,违逆了家族,扫除了乱.党,我只是想告诉你——”

空气似乎也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安静了一瞬。

沈青棠眨了眨澄澈的杏眸,就这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的下文。

“我……”

魏珩正要开口,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了一位女子带笑的叫唤:“棠儿,那秦府派人送信来了!”

沈青棠一恍神,这才惊醒,下意识呢喃了一声,“秦府?”

莫不是秦颂有了消息。

她的脑海倏然闪过了这个念头,发觉自己的手腕正被魏珩紧紧扣着后,她又赶紧三两下掰了开来,迅速收好了东西就要往外赶。

可话里的语气却显然柔缓了许多:“有什么话你待会再跟我说吧。”

作者有话说:

要追到老婆,首先得学会:挨骂不还口,挨打不还手,有事咱就说

第76章 狗狗有心事(剧情过渡章)

迫不及待地放下物什后, 沈青棠立即提裙跑出了门,衣衫翩跹无限, 像极了一簇迎风飘曳的花浪。

“英姐!信呢?”带着欢欣的声音只怕比院中的雀鸣还要脆亮。

她急着从袁英手里接来拆开, 才发觉这是一封江鸢婶婶转给她的口信。

沈青棠激动得一目十行,看着看着,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也倏然瓦解, 禁不住同袁英笑谈起了信中的内容。

“什么呀, 亏我还担心他在那黄沙地里待得不好呢。姐姐你瞧,一路上尽是两位将军相护着他, 吃的也都是炙羊肉、葡萄酒,日子不要好过得紧。江婶婶还说呢, 他不给人添堵便是谢天谢地了。”

两人当即不约而同地哄笑了起来。

女孩清脆的笑声尤为明媚, 仿佛融在那和煦的阳光里, 穿透了一切缝隙渗入屋内, 刺入了少年的耳中, 令背藏于墙角的他完全避无可避。

斜照的阴影笼在他身上, 几乎湮没了他的表情。他就那样沉着眼睫,轻倚于墙侧,眸光毫无波澜地听着门外的欢声笑语。

“哎, 他在那儿可还一直记挂着你失踪的事啊,我就说这秦家公子对你不一般,你们又是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 什么时候也成一桩美事, 请我喝喝喜酒啊?”

袁英趁机打趣着, 不料却被沈青棠笑着反将了一军, “少来, 若论起喜酒,也当是先喝姐姐的。快说快说,冲子哥打算什么时候来提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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