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夫君跑走了(125)
女孩小脸一下刷白,正欲躲开,双腿却又被人勾揽着移到了软褥上。
她几乎是直接弹起,即刻缩到角落,扯过被褥盖住了只着罗袜的小脚,含着泪光胆怯看他,言辞愤愤,“你敢胡来……”
女孩爪子不利,翻来覆去也不过就这么几句话,可看着她这般抵触的模样,魏珩心若滴血,只牵起了一丝安慰的笑,“我怎么敢胡来?”
说着,修长的指节已开始慢慢解起了外袍。
??
沈青棠讶异地微睁双眸,心道他可不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一时之间,委屈如山倒,泪水如泉涌,她抱紧了被褥缩成一团,看向他的目光满透着幽怨。
魏珩沉吸了口气,眼底伤落难言,只慢慢屈膝上前,恍若羽毛轻触般,一一下又一下地为她拭去了泪水:
“有两床衾被,想什么呢。”
沈青棠哭得哽住,转头伸手摸了摸,果真发现了两条被褥。
可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备两条呢,分明是蓄谋已久,早有计算。
泪水仿若开了闸,直比金水河还要汹涌。
魏珩索性扳过她的脸,煞有介事道:“再哭我就真要做些什么了。”
他的语气里全无威慑,唯有低沉的无奈和温柔的安哄。
此话倒是有效,女孩立即收住哭声,连眼泪也不再翻涌了。
他轻叹了一息,取来另外一床被褥,端正安静地在外侧躺下。
抬手一挥,屋中的纱灯顿时熄灭,唯有黑暗渐渐笼向了四周。
女孩抱着被子眨巴了两眼,见他像块沉木一样,久久没有任何动静,这才窸窸窣窣地也慢慢躺了下来。
她裹得像条卷饼,紧挨着墙侧,一动也不敢动。
许是看出了她的局促,少年复又支起身,将她的脑袋轻轻揽到了的绣枕上,“好好睡,不会动你。”
沈青棠几乎凝住了呼吸,直至听到身旁的人再次躺下,屋内寂然无声,僵滞的呼吸才又顺畅了许多。
或许……他也勉强是有点良心的?
女孩正在心底犹疑地思量着,却听枕边人忽然沉声提醒:“睡好了,才能成亲。”
她心一咯噔,气圆了杏眸,决意收回方才的话,并且极具报复性地在榻上小小捶了一拳。
王八蛋,贼心不死。
作者有话说:
棠棠:不把他驯听话了,我才不敢嫁呢!
第82章 共枕(2)
翌日。
丰盛的膳肴摆了满桌, 缀花点露,色香俱全, 足见庖厨是榨尽了毕生才绝。
可沈青棠只撑着脑袋坐在桌边, 兴致寡淡,心事压眉,许久都不曾动筷。
“不合胃口?”
魏珩夹来了几块她一贯喜爱的排骨, 微皱眉尖, 温声关慰道。
沈青棠不想理他,愁叹了一息, 托着下巴,心中腹诽漫天。
有谁被关起来, 还能心宽意乐地大快朵颐呀, 这罪魁祸首倒是真吃得下饭。
她怨生生地将视线投向了正含着笑意看她的少年, 良久, 又软下语气, 认真开口:
“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魏珩笑意微微褪去, 思索之间,目光缓缓落到了她莹玉般的双手上,似是想到了她上回翻墙而出的险耗, 又轻笑了一声回道:
“等你愿意成亲之后。”
他瞧着神色柔和,可说出的话却有八百个坏心眼。
沈青棠一时凝噎,当即无法接受地问, “那、那我若是一直不愿意, 你要关我一辈子么?”
她声音俏嫩, 可话里却有股天真的倔强, 总是要同他理论一番才罢休。
那又委屈又不肯轻易服软的模样, 就像是绵绵的拳, 惹得魏珩一阵心弦拂动,愈陷愈难自拔。
他笑了一声,凑向前深深看向她,“所以你快些答应。”
话里颇有诚恳求亲的意味,然眉宇间却透着些许与笑意不符的伤色。
他是真的好喜欢她。
可她不愿。
见女孩听罢又满不乐意地垂下眉,久久没有要用饭的迹象。
他略一挑眉,又故作轻松地端起了她的碗,“或者我喂你?”
“哎哎哎!”沈青棠闻言一惊,当即护住饭碗,眸中闪着粼粼的水光,含怨看向他,好半晌才硬是挤出了两个字:
“我吃。”
让他来喂?女孩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些生塞硬灌的画面,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就是吃饭么,她提起筷子在桌上磕了一声,索性每样菜都夹了一口往嘴中塞,菜还没吃完又去吞起了饭,腮帮撑得鼓鼓的,仿佛都能噎出泪来。
见她故意负气至此,魏珩笑意逐渐凝却,面色直绷得发白,连攥紧的指节都几乎能嵌进掌心。
女孩仍在顾自虎吃,已然噎红了眼眶。
魏珩只觉脏腑如刀绞,再看不下去,正欲抬手制止,不料她却哐当一声搁下碗筷,狠狠咽下了口中的饭菜:
“我吃饱了。”
她眼眶微红,视线投向别处,大有应付任务的意思,就差没再骂出五个字:
你可以滚了。
魏珩颤了下睫羽,心底漫开了无尽寒意,从没希望他们之间僵凝成这般模样。
呼吸已然麻木得无以复加,他默默收回了抬至半空的手,心想,她终究还是不肯接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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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晌午过后,魏珩仍是持了一沓案卷入屋办公。
见他端坐于书案,不动如松,纸页翻转间,偶尔还会落下几个遒劲有力的字,沈青棠微蹙柳眉,实在是颇不理解。
既如此兢兢业业,那去坐镇北镇抚司岂非更好,何苦要在这屋内默对无言,两相膈应呢?
她心头闷怨难遣,轻哼了一声,索性背对着他在窗前伏下,黯然望天。
时至初秋,天高云淡,院中还有一堵高墙横于眼前,她横竖也看不见什么。
唯有几只鸟儿扑棱掠过瓦檐之时,会在她眼中牵起几丝艳羡的光。
若是她也生了羽翅,兴许便能飞出这窗,离开这院了。
她能去将那没绣完的鸳鸯枕巾收起针脚、能在大婚时为袁英梳妆打扮,满街上贺喜声最响亮的一定属她。
她还要张贴告示多招几位大夫,那样大家一起用膳时,席间定会更热闹些,前堂也不会忙得那般脚不着地了。
哦对了,今日已是八月十二,她还要去采买些瓜果月饼供奉相馈,到了十五那日,便可以去和江婶婶和秦伯伯吃团圆饭了。
掐着日子看,指不定届时秦颂也回来了,他们可以聊起楼兰的惊心动魄,可以大伙去市口走月放灯,还可以……
“咚咚——”
屋外忽的传来一阵敲门声,沈青棠的梦骤然被惊散了,待眸光再次定神时,她只在眼前看到了一堵空荡荡的白墙。
窸窣的衣物声自身后响起,她转过头,才发现魏珩已然径自去开门,从仆役的手里接过了一方食盘。
盘里挨着两只瓷碗,等魏珩愈走愈近时,她才瞧见两碗所盛之物是各不相同的颜色。
白的那碗模样像是银耳羹,而黑乎乎的那碗,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