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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的夫君跑走了(126)

作者: 榕嬷嬷 阅读记录

“吩咐人给你炖了些喝的。”他温声将银耳羹递给她,见她疑惑的视线久久落在另一碗上,又如实解释,“那是你先前开的药方,还未喝完。”

提及她开的药方时,魏珩面上还禁不住闪过了一丝笑意。

可沈青棠却只兴致索然地“哦”了一声,旋即又转过头去,继续闷闷不乐地伏在了窗台上,“那你自己喝吧。”

魏珩的面色微有凝滞,但历了上午的风波,也不再敢逼她,只是随口说了句玩笑话,“是一起送过来的,你若不喝,我喝着倒没意思。”

沈青棠微睁双眸,不可理解地抬头看他,心说怎会有人如他这般无赖,连喝个药都要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

她深吸下一口气,终是懒得再同他拌嘴,索性没好气地丢下一句:“爱喝不喝,谁惯着你。”

她复又转回头,依旧只对着窗中的一小方天地发呆,心中油然升起的悲哀之感仿若苍穹一般无边无际,令她难过了好久。

久到,连魏珩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她都忘了,只依稀记得,他说了一句有要事要出门处理。

屋里着实太安静,沈青棠略微一动,都能清晰听闻衣物摩擦的声响。

她回过身,只见那方食盘仍置在书案一头,两只碗中的汤羹丝毫未动,在渐昏的天色下尤显凄冷。

沈青棠凝眉出神了许久,终是禁不住轻叹了口气。

**

暮色清寒,魏珩提着枣泥糕回来之时,厢房已亮起了一片暖光。

只一眼,便好似淌到了心间,足以慰藉一身风尘。

他酝酿起笑意,轻扣了两下门。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静默。

似是也料到会有如此结果,他眼中的失落未曾持续多久,随即又亲自推开了门。

门开的瞬间,满室温馨如卷轴般慢慢铺展了开来,尤以那伏在书案边酣睡的女孩最为显眼。

他稍稍一顿,思及昨晚的折腾确实未曾令她好睡,也及时敛了声气,轻轻合上了门,未做任何打扰。

熟睡中的沈青棠格外安顺,会乖巧地蜷成一团,乌亮的发丝笼着一层烛光,看着便像一块柔暖的温玉,令人禁不住想要靠近。

可魏珩只是远远看见她存在于自己的视线,便已觉十分满足。

他所求不多,若是日日自外归家,皆能有她在灯下等候,他会觉得世间最大的幸事也不过如此。

屋中虽燃着炭火,但魏珩还是放下吃食,从屏风上取下了一件外袍替她拢上。

也就是这一走近,他才发现了许多值得欣喜的异样。

比如,食盘中的银耳羹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而药碗则被置在了一只矮墩墩的小泥炉上,似乎是在提醒他归来后要记得喝。

再比如,桌上的笔墨似乎也被动过,砚台附近还躺了几只被揉在一起的废纸团。

他饶有兴趣地取来一只打开,眉尖不禁微挑了下——

纸上潦草地画了一个人像,有鼻子有眼的,矮胖得像个冬瓜,也许是故意作丑,怎么都看不出来是谁。

不过旁边还赫然写了三个大字:王八蛋。

魏珩了然一笑,大抵知晓画的是他。

他又取过了另一只纸团,不过这一回打开,他面上的笑意瞬间便淡去了——

这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每个字都像被认真勾勒过,足以相见她当初落墨时,定是一笔一划锥心写就,在脑海里翻涌了无数遍,才滤得只余这四个字:

我想回家

少年的眼角倏然微红,一时忘记了该如何呼吸,只觉在这张布满折痕的稿纸上,每一划尖利的笔锋都是那样触目惊心,是诛杀人的上好刀器。

他慢慢揉紧了这张纸,仿佛揉攥的是自己的心脏,每一下都痛难自抑。

**

沈青棠再次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已然躺在了榻上。

窗外天光如泄,曦明刺目,是清晨。

可枕边的地方却是空空如也,属于他的那条被褥也叠得方方正正,丝毫未有动过的痕迹。

沈青棠看着这清静的屋子,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神游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昨日傍晚在书案上伏着伏着便睡着了,可人是怎么到床上来的呢?

他究竟是回来过,还是没回来过?

沈青棠迷惘了一阵,再睡不着,索性便下榻梳洗了一番。

她近来腹中总是坠痛得很,晚间入睡时手脚也是彻夜冰冷,盘算着日子,该是月信将近了。

可为人医者,她心知杜明,自上回那场大雨高烧后,体寒之症便落了厉害的病根。

那个腹痛难忍、下血多剧的夜晚,至今还如梦魇一般萦在她的心头,令她只消一想,便不禁打了个寒颤。

房间的大门沈青棠一直未打开过,这一回,她试着去推了推门扉。

果不其然,听到了一阵冰冷的磕碰声。

大门被锁了。

“王八蛋。”沈青棠气得用脚尖踢了下门,颇觉委屈地低骂了一句。

可下一刻,门口便响起了一道清爽的女声,“夫人,您醒了?”

沈青棠心下一惊,没想到竟有女使在门口当值,一时间只觉失语,连面色也窘迫得羞红起来,“是……是的。”

女使恭敬回禀:“夫人勿怪,少爷今日入朝,有要事在身,吩咐我等看顾好夫人周全,如有需要,尽可驱使。”

这话中的意思再明晰不过,魏珩不在,她是出不了门的。

沈青棠定下了心,斟酌许久,还是勉强笑着开了口,“驱使倒谈不上……不过,我确有一事,需要你帮个忙。”

作者有话说:

草草算了一下,距离完结还有六七个剧情点,冲!

黑屋还有两章,魏狗一定痛彻心扉,重新做人。

第83章 共枕(3)

秋后晚来凉, 临昏照霞光。

按大郦律例,秋分之后, 申时便可散衙。

可碍于魏珩总是夜宿镇抚司, 归家心切的锦衣兄弟们是有苦难言,少不得也要拖蹭些时辰,哪怕竹帚扫得都快脱了毛, 功夫先做足一番, 随后方敢离衙。

不过近来,他们却发现了一件喜闻乐见的大奇事——

自家大人居然一到申时, 便准点散衙归家了,简直开了天窍!

对此, 魏珩倒是反应平常, 简单与当值之人致了意后, 便自如地赴向了家中。

心里却盘算着, 不知她今日独自在家, 情绪可还好。

想起那张写满了“我想回家”四个字眼的纸团, 少年走着走着,眉尖便不禁轻皱了起来。

可待归府后,见到厢房一片漆黑、尚不曾掌灯时, 他的眉头当即皱得更深了。

“怎么回事?”他紧张步上前,压低声音对女使兴师问罪。

紫雀拱手,如实相告:“回禀大人, 夫人是入月了, 身体颇有不适, 便先歇息了。日间已遣我们抓过药, 也要了些针线, 一切无碍。”

紫雀说话行事一向干净利落, 可魏珩现下听来,却总嫌太笼统了些,颇有些厘不清楚。

“入什么月?”他皱眉复问,显然不解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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