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嫁乱臣(109)

作者: 倾巳 阅读记录

可薛鸣岐出声已经太迟,洛蔓笙只觉得地面像是突然陷落,两个人都掉进了地下的暗室之中,跌落的瞬间带起了一阵飞扬的尘土。

跌到地上的时候,洛蔓笙因着最后是被薛鸣岐护在怀里,摔的不重,甫一落地,待反应过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之后当即沉着面将人给一把推开,自顾自站起身来。

薛鸣岐支着腿,想起她方才的举动不由得莞尔,随即只听见她高声对站在上面的大汉不解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大汉不理人,只是脚步越来越远。

都还没交手,竟就这般窝囊中了计,将洛蔓笙有些不忿地踢了一脚墙,只听见薛鸣岐道:

“那大叔分明有眼疾,不能视物,但是这屋中的摆放却能乱中有序,独居一人自然应当一切从简,可是他却有空余的茶碗,一直烧着的火和备好的热茶,可见这院落中必定还有旁的人。”

洛蔓笙不接话,只不愿承认他方才的分析都在理。

那个大汉一开始不直接出手,现下不过是只将他们困在此处,若是真如薛鸣岐分析的那般,那是不是说明其实他们亦是在找人。

两人都各怀心思地沉默着。

片刻后,突然又响起了一道脚步声,极轻,身子也应当极孱弱。

只见大汉扶着一个行动有些迟缓,瞧着已经到迟暮之年的老者,慢慢探下头瞧着他们。

望见人,老者说得是一口的字正腔圆的官话:“你们二位是什么人,为何在探听尘大人的行踪?”

老者说话客气有礼,倒不像是想与人为敌的模样。

可是方才才被摆了一道,再轻信不得。

洛蔓笙带着迟疑,怀着些顾虑未出声。

却见薛鸣岐恭恭敬敬一揖,又伸出手递上自己的令牌:“在下来自兖州薛家,是薛时山的嫡子薛鸣岐,此番前来,是想来探一探当年安定县的真相,给姑父姑母一个交代,也想给薛家一个交代。”

洛蔓笙费解地瞧着人,不知此举又是何意。

却只见老者听到薛家二字的时候,脚步已是有些激动地往前迈了迈,却又硬生生止住,复而又看了看一旁的红衣女子,仍旧是怀着些戒备小心问道:“这位姑娘又是何人?”

见老者这般问起,又有薛鸣岐先挑了头,洛蔓笙只好也一揖:“我奉主子瑞阳王府萧阙之命,亦是想来查清当年的真相。”

老者闻言未动,只好生端详起了那枚从薛鸣岐手中接过的令牌,慎重万分。

洛蔓笙在一边等得忐忑非常。

怕对方是冒充,故意套话。

又怕对方当真是要寻的人,却对萧家有芥蒂。

不过看着薛鸣岐这般坦荡,必定是留了后手,心下一横,正准备也将自己的身份也一同禀明之时,只见老者只仰天大笑,眼角却又泛出些泪花来:“深陷半截黄土,苦等信音,惶惶不安十余载,总算是没有辜负先帝期望,尘少卿重托!”

见老者悲恸神色,倒真是不似作伪。

将两人拉上来之后,几人互相禀明了身份意图,老者竟是当年被尘岱派出送信的下属。

他们当真是在等人,这些年张昌的人定没少沿路追查,假冒的人亦是不少,才叫他们疑心这般重。

她瞧了瞧一旁被来拉了上来正在整理衣袍的薛鸣岐,他明知其中有诈,还故意中计,为的也而不过就是叫他们放松警惕,引出余樵罢了。

果然还是那只狐狸,几年不见,算计人的工夫倒是越发厉害。

听完余樵说起当年事情的经过,倒是同张昌所说的大致不二,只就独独没说到当年薛时雨当年托孤天一观的事,想必是隐晦得紧,便就是连他也无从知晓。

尘岱被永曦帝派兵围困在安定县,余樵临危受命带着梁州兵符,前往梁州调兵。

只是行踪泄露,前路遇袭,手下以命相搏才给了他一丝逃生之机,前路和后路都被围堵,奔逃的路上他也受了重伤,撑着强弩之末的身子,又绕去了雍州。

可是到了雍州之后,他才得知这大齐已经变了天,而其间知道真相者悉数都惨遭灭口,无一例外,彼时他身侧除了一个受了重伤瞎了眼的大青,再无人可用。

如此,他只得死守着这个秘密,又偶尔放出些线索,等要等的人。

好在苍天不负,在他即将身埋黄土之际,终是等到了。

薛鸣岐听罢,得知被尘封已久的真相,难得的神色肃穆,手攥成拳。

只见余樵又拿出一个明黄色的锦囊,纵使衣袍破败不堪布满尘土,但是那个锦囊却被他保存得完好洁净。

洛蔓苼看见这御赐之物,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计较,只是不知他是要给薛鸣岐还是她。

思索间,只听外面传出几声踹门的声音,来的人应是不少,只怕已经将这个小屋团团围住。

余樵一惊,也知这次故意透出风声的动静太大,虽然等来了自己想等的人,但是也引来了豺狼虎豹。

趁着此刻,互相都不知道对方虚实,不敢贸然出手的时候,他赶紧指了指方才将他们困住的密室:“这下面有一条秘道,顺着走可以到村外去,你们先行,我同大青断后!”

说罢,又神色坚定地将手中的那个锦囊塞到薛鸣岐手中,话却是对着他二人说的:“我现在便就将此物交托与你们,还请两位将当年之事真相大白,拨乱反正,以祭奠无辜横死之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感谢每个追文的宝子!!

第76章

现下形势危及,已经由不得几人再犹豫。

薛鸣岐敛住不忍是神色,攥紧了手上突然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当即再也不敢耽搁,带着心不在焉洛蔓苼就又跳进密室中,恰逢在跳下去的那一刻,木屋是门“嘭”地一声被外面的人给撞开来。

情况愈发凶险,两人奔逃几步,洛蔓苼却突然停了下来,只瞧着面色不虞,手紧紧攥着鞭子。

余樵能为当年的使命在此处坚守十六年坚定不移,现在完成了使命本该安享余生,却仍是甘愿以命相搏,只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安然将兵符带出。

如此忠肝烈胆,只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兄,亦是为大齐社稷赤胆忠心,最后却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现在见余樵忠义,又叫她碰见,她怎能只顾自己逃命?

如果保不住人的性命,也最起码要保住人的全尸,风光下葬,死得其所。

“你先走,我去断后,你最好护住那个的锦囊,否则我定要你用命来抵!”

她道,恶狠狠地看了薛鸣岐一眼,迈着比方才逃命时全然不同的坚定步伐,毅然决定地往回赶,只好像是听见了男子在身后有些失控地换了一声“蔓蔓。”

她顿了顿,脚步没停,转了转鞭柄,看着追来的蒙面黑衣人,笑得有些肆意畅快。

...

赐婚的圣旨是萧阙亲自带来的,在父亲不忿,母亲雀跃之下,亲手交到了她手里。

经此一事后,萧阙来苏府倒是越发坦荡。

上一篇:到手的夫君跑走了 下一篇:裁云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