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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142)

作者: 倾巳 阅读记录

因为父皇的偏心,最好的从来都轮不到他。

他抽神低笑,带着些自嘲:“你肯回来,不就是因为萧阙还在我手上么?”

芸贵妃垂下眼帘,也跟着自嘲:“我只是以为你还未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纵使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却还是会保留着几分本性,最起码对我不会出尔反尔。”

那是要她进宫时他许诺过的条件,若她在一日,他就不许对他们出手一分。

一只手突然掌着她的头,迫着她转过头,对上他发红的眼。

“都是你逼我的。”他狠道。

他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梁州递信,看着她时常伏于桌案前画梁州,看着她醉后梦呓,唤着六弟的名字。

若是她肯真心待他,接纳他爱他,他又何必惧怕,何必出尔反尔。

芸贵妃直视着他,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嘲弄,纵是没说话,但是想要表达出的东西又都分毫不差。

他心像是被狠狠一扎,俯下身去吻她,想要以此来证明她是他的,只是她从来都不是肯乖乖就范的性子。

她发狠的咬他,他舌尖吃痛,嘴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退开,同着她的冷眸对视,有些失控也有些屈服:“究竟要如何,你才能也回过头看看我?”

“问这些有什么意义?你要么信守承诺,我们继续相安无事,若不然,那谁也别想再安生了。”她淡道。

永曦帝将她好生看了半晌:“倘若这回死的人是我,你会不会有半点愧疚。”

她静若一尊雕塑,神色若冰霜:“那也不过是因果轮回,善恶有报罢了。”

他闻声慢慢一步步退开,笑得寂寥,她对他从来这般残忍,诚实到即便是花言巧语,都不屑对他用。

二皇子深夜被召进了承明殿,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只瞧见父皇孤身坐在案前,将周围的人都屏退,似是在走神,听见他将来,才缓缓抬起头,眉宇间皆是疲惫之色。

“去诏狱传我令吧,将萧阙驱离出京,永世不得踏出上京半步。”

其实知道芸贵妃回来,父皇定会妥协的,只是不曾想竟妥协得这般快。

他看了看面前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鬓边已经生了几缕白发,只从前并不觉得,现下瞧着才感觉像是显出了几分老态,终究是老了,做事也开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父皇可知雍州近日出了一桩事,有个瞎子,自称是那尘岱的手下,说当年是宫变,他奉了先帝的旨意去调兵,而不是谋反,此言一出,加上此前那洛氏族人的话,西边已经隐隐有些动荡之势。”

二皇子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光采,说话间刻意隐瞒了自己对兵符的推测,只有意无意往梁州去引:“若那瞎子此言为真,那当年在安定县流失的梁州兵符极有可能就在那瞎子身上,现下那瞎子一路北上,去了梁州,现在只怕那兵符此刻已经落入了瑞阳王的手中,如今放走萧阙,无异于既是放虎归山。”

永曦帝扶额:“可若是将人扣下,不就更加显得心虚了么?”

闻言,他拱手而跪:“这的确是两难之局,但是事分轻重缓急,星火可以慢慢扑灭,但是萧阙绝不能离京。”

永曦帝有些疲惫地阖上眸子,随意朝着他摆摆手:“你下去吧,我再想想,想想...”

二皇子俯身告退,心里却不利爽,只觉得有芸贵妃在,父皇僵持不住的,改口不过是早晚的事。

明明也算是个有勇有谋的枭雄,却偏偏想不开,将自己困死在情爱上面,当真叫人唏嘘。

诏狱沿路的火架烧的噼啪作响,赵乾带着身后的两名锦衣卫向着西边的狱所去,一人上前将牢房的门打开,正欲往里青去,却突然被赵乾叫住。

赵乾越过人,径直往里走:“人我来押送吧,你们再去检查一遍水牢,务必要确保不能出一点纰漏。”

两人道是,也不疑有他,随即朝着水牢的方向去。

赵乾拿着钥匙走进,趁着给人解开镣铐的间隙,刻意压低了些声音道:“出事了,候川那条线用不了了,上次南城门的计划泄露,候川被查出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严刑逼供。”

萧阙应了一声,似是亦在想撤,没啃声。

“还有一事,陆起这小子也太废了,没将芸贵妃给看好,芸贵妃又自个儿回宫了,只是好像没同永曦帝谈好,现下要将你弄到水牢里去,可能是当真都动了杀念了。”

萧阙闻言只是头突突地跳得厉害。

半晌他才开口:“洛蔓笙那边事情进展得如何?”

提起这个,也算是最近于他们而言难得的一个好消息了。

“那边一切顺利,诱饵已经抛出去了。”

萧阙顿了顿,利落的眉目没舒展开,只道:“不等了,想办法联系上陆起。”

赵乾听罢却只是有些不赞同地摇摇头:“这个法子太冒险,你现下伤势过重,诏狱守备极为森严,我们人手少,硬闯风险太大,不若向王爷求援吧。”

“来不及了,况且他,怕是只希望我死了才好。”他轻嗤。

苏苑音没找到陆起,倒是陆起先来善草堂寻她。

陆起知道自己没看好芸贵妃,闯了祸,只现下木已成舟,只得将功补过。

候川那边联系不上了,他急着寻言二,才想着来这边试试运气。

只他想要打听言二的下落,苏苑音直接将人带到了三皇子府上,见两人言辞闪烁,分明是有事要谈,且不便叫她知晓。

见状,她便就也不勉强,退了出来。

三皇子知晓她还是没回苏府,之前也是自己误会了她,一时有些歉疚,和颜悦色了些。

“苏姑娘可有听说过雍州的事了?”

她点头,尤其是知晓那是尘少卿下属之后,只觉得感触越发深刻。

“当年父皇继位的时候,少了一块梁州的兵符,具体情况我也不得而知,只知晓那兵符或许同当年尘少卿的死有些关系,那个瞎子此番上了梁州,此番举动总是有些耐人寻味,只是现下,萧阙被带去了水牢,也不知是父皇的意思还是二哥的意思,只是自古进诏狱水牢者就无一人生还,只怕这回,他们是当真铁了心...”

后面的话三皇子没敢说,只觉得都不太吉利。

这厢说罢,苏苑音也没等陆起,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善草堂。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相信芸贵妃,芸贵妃既然肯这般做赌,必定是有把握的,可是二皇子是个变数,促成如今的局面有他一半之过。

思来想去,纵是萧阙对她别有用心,但是几次救她也不假,又是芸贵妃想要守护的人,无论是那种原由,都实在无法叫她做到袖手旁观。

最后她还是将自己说服,就当时还他恩情,还欠他的最后一件事。

她又去了一趟三皇子的府邸,只是正待拐进胡同口的时候却碰见了一个一身灰袍的男子,面上眼角一道可怖的疤一直横到了耳根,瞧着只像是个凶神恶煞的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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