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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224)

作者: 倾巳 阅读记录

她四处收药,这是薛鸣岐替她寻到了路子。

只红霞村有些偏僻,就落在红霞峰山脚,因着红霞峰连绵数座大山,那处的药材生得尤为的好,只是山高路远,加之地势险峻,一来二去的成本又高,没什么人愿做这赔本买卖,于她就不同,他们紧缺,那她跑一趟也值当。

佘涂通药理,一同去再适合不过,只是善草堂这边也离不开人,后来想想,索性就干脆她同佘涂去,将夏琴春棋都留下,左右她也不是过去享清福,有要紧事办,不必人跟着去伺候。

善草堂才刚刚转移过来,在兖州根基还算不上稳固,如今因为薛家站队,兖州刺史仗着此前永曦帝从薛家削下来的权,还在贪兖州的粮草,仍旧不肯乖乖束手就擒,兖州内乱,舅父各处劝降或是围剿王刺史旧部,眼下正是多事之秋。

好在夏琴胆大心细,眼光也长远,常同赵三千打交道,越来越展露出做生意的头脑,更是替她赚了不少银子,将铺子上的事情都交予她足够叫人放心。

看得出她是的当真找到了自己的喜欢的东西,同她讲起生意上的事是眼睛都像是在发光,早都不是昔日里那个常常委曲求全的小丫头了。

将春棋留下自是不乐意,也巴巴求了许久,只好在比起她这个小姐,她最怵夏琴,夏琴替她收拾好行李过来,说了她两句,人就偃旗息鼓。

只次日出发时还是生了点变化,最后缙云舅母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提上了剑亲自陪她一程。

舅母是长辈,自是不同于春棋那般好拒绝,只是听说红霞村那一路上都不大好走,她只怕叫舅母受累,见舅父也在一旁眼巴巴瞧舅母,眼睛里浓浓的不舍也换不回舅母一个眼风。

苏苑音咽了咽口水,歇了那想叫舅父劝劝舅母的心思,先同佘涂上了马车。

佘涂有西域人的血统,身高腿长,先前还算匀称,脸上本是有些肉的,只这次再见她,下巴都削尖了。

想来是同她那个被从顺天府救起后就下落不明的兄长有关系,不过好在她性子还是开朗,愿意同她吐露心声,那便就没什么紧要的大事。

“最近怎都没瞧见何满?”佘涂问道。

她最近又弄了个新方子,药效固然是比之前更好的,只用的几味药不似之前的那般温和,怕不稳妥,本想着等见到何满的时候再问问,只后来发生了好些事,倒是把正事都忘了。

说起何满,苏苑音其实也有许久再没见到过,回兖州之前他便就走了,只留下话让夏琴代传,要去拜会师兄,后会有期。

“他走了,不过有个人也很是精通医药解毒之术,对你做的药也是赞不绝口,或许也可问他。”她想起老吴,脾气纵是古怪,但是对医术倒是一丝不苟,又擅解奇毒,想来或也能帮得上忙。

佘涂听她这般说,顿时来了精神,让苏苑音改日定要带她去见见人。

老吴在萧阙帐下随行,苏苑音一噎,囫囵应付过去。

片刻后马车轻晃过一阵,本以为是启程,却原来是舅母不想坐前头自己的马车,同舅父说完话之后就上了他们的马车,来同她们一道走。

“同你舅父在军营里待久了,我还是喜欢同你们这些香喷喷的小女娃待一起,一个个俏生生的,瞧着就喜欢。”

楚缙云一身衣裙都是特地改过的,窄衣窄袖,下裙是骑装,没觉得不伦不类,反而更显得干练利索,英姿飒爽。

舅母是外祖父一个副将的女儿,同舅父算是青梅竹马,也是一身的好武艺,听说当时外祖母属意的是一个书香门第家中的女儿,能识大体知冷暖,做好贤内助,后宅的当家主母,只舅父不同意,后来这亲事还是他自己去主动求来的,两个之间的感情甚笃。

见苏苑音有些心不在焉走神,楚缙云笑着瞧了她一眼:“听说那萧阙同手下大将赵乾汇合后从七盘岭饶到了南边,仅三天就拿下了一座城池,这小子当真是天生的将才。”

苏苑音收神,随即也跟着抿唇笑笑,其实分开许久于他的事都是从旁人嘴里听说的。

她也是后来,永曦帝突然问罪薛家的时候才知晓当年的那些事,原来外祖父改口的前一夜,竹苑里他露出那种脆弱的神态竟是这种原由。

她其实也不知究竟值不值当他对自己这般好,只因为心中愧疚,不敢主动去信给他,只想着努力添一份力,收粮收药两头都不懈怠,若是红霞峰这条路子行得通,也不必一来二去往长平送回来,直接从红霞峰到梁州两个大营。

所以这也是为何她要亲自跑了一趟的原由。

“倒是表兄那边,不知会不会应付不过来。”她锁眉将关于萧阙的话题绕过,也是当真担忧薛鸣岐。

不知外祖父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而舅父舅母都不制止。

赵乾被萧阙叫回了七盘岭,广汉这边的主帅空缺,薛鸣岐带着五万薛家军去补缺,此前听闻齐军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就连赵乾都没少在他身上吃亏,兄长似是有旧疾,又没有武功傍身,这步怎么看着都觉得凶险。

“你祖父这般做必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况且鸣岐其实也并非瞧着的那般弱,齐军那个副将擅使蛮力,鸣岐脑子好使,最擅用谋略做事半功倍之事,或许将鸣岐这步棋落在这儿可正好能克制那齐军副将。”

其实苏苑音对薛鸣岐的固有印象里,俨然是一个谦谦似玉的温润公子,看待事物的眼光独辟蹊径,言辞又犀利有趣,像是在书香气里养出来的人。

“为何薛家尚武,鸣岐表兄却半点武艺不会。”

“许是不太感兴趣吧。”佘涂搭腔。

在她看来,不能做好的事那必定就是不大感兴趣的。

说起此事,楚缙云笑意倒是收敛了些。

“武将世家,便就是拉弓都得是要比拿笔早的,尤其还是人丁越发凋零的薛家。

鸣岐是个最聪明的孩子,顾及着所有人的情绪,不愿辜负爹寄予他的期望,习文也习武,凡事都能做到最好,叫人挑不出错来,当时便就是萧阙时常来挑衅他,最后也都奈何不他。只后来生了次意外,他重伤昏迷,时山将人接回来的时候,已经伤了底子,学不了武了。”

她叹口气,只想来命就是如此,是定数。

他纵是不说,她为娘的哪能看不出来,在梧桐山跟着宋先生做学问的时候,才是他瞧着最鲜活的时候。

“不知他为何在雍州出了意外,关于那件事他只从此都闭口不谈,后来时山收了信,擅离职守去雍州接人回来,却错过了洛家从黄州差人来求救。你此前在梁州可瞧见了蔓蔓?听过她都成了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了。”

将起她从前就爱跟在鸣岐后头叫哥哥的模样,楚缙云笑得有些伤怀。

“此前不知她还活着,她不愿回来见一见我们,想来还是在埋怨当年时山对黄州之事见死不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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