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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237)

作者: 倾巳 阅读记录

如今大齐颓势愈显,千头万绪之下,朝中向邻国和亲借兵的呼声越发强烈。

如今适龄公主有两位,本是该在轻尘跟凌瑶之间,只宫中却突然传出轻尘公主跟殿上太监繁钦有私情,虽然那造谣者已经被贤妃当即仗杀,只是永曦帝很快就决定叫轻尘和亲邻国。

消息传到广汉时候,苏苑音正在养伤,

因为那夜里的一摔,她伤了脚,同外祖父一起留下养伤。

听见这个消息的之后还是免不了替轻尘觉得悲哀,曾经是荣宠最盛的公主,但是也能被毫不留情的摘掉光环成为被推出去的弃子。

萧澜死后,二皇子萧旼就顺理成章的被封了太子,继任储君之位。

惯是给了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吃的做法,贤妃同背后的侯府又能有什么异议,只此举瞧起来是制衡之术,也确实能叫众人都无地置喙,但是又哪里能一劳永逸,难免要叫身边的人心寒。

薛照年受了些皮外伤,碍着面子嘴硬,偏说是小伤,每每何满给他施针的时候蹙紧的眉头都可以夹死苍蝇。

齐军退兵了之后,广汉的扫尾和重建就落到了薛鸣岐头上,薛鸣岐忙得脚不沾地,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尤其是洛蔓笙在广汉的那几日最甚。

那夜里洛蔓笙说是收了萧阙的急令,从七盘岭赶来相助,本以为是十万火急,哪知她前脚刚到,薛爷爷后脚就带着薛家军赶回来了。

薛照年瞧见她,倒是将人多留了几日,只是薛鸣岐像是在刻意躲着人,有时接连几日找不见人影,犹记得洛蔓笙临走前的那夜才堵到了薛鸣岐,不知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那日之后薛鸣岐唇角上似是破开了道口子。

也因此之后的几天苏苑音每每瞧见他就心虚,因为比起他这个闷葫芦自己说出口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所以在头一天瞧见洛蔓笙时候,她就将这其中的曲折都说予洛蔓笙听。

将伤养得差不多之后,苏苑音跟着佘涂去了趟扬州,为的是夏琴同赵三千的亲事。

在她养伤的时日里,赵三千接连拜访过几趟来给夏琴提亲,态度倒是极诚恳,但时间上却赶了些,听说是因为赵三千的母亲,也就是此前在上京同她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惊了周芜马车的老妇人,近日来身子不大康健,只临了时心中唯放不下赵三千亲事。

赵三千为商的确是精了些,为人子却孝顺,才从兖州回去,随即马不停蹄的带着极重的聘礼来了趟梁州。

苏苑音问过夏琴的意思,她有主见,苏苑音同她将利弊都说清之后就叫她自个儿决定,得了她的首肯之后苏苑音才提她将亲事给应下,才紧着给她添置一份嫁妆。

扬州会稽是赵三千的祖籍,自交战之后,他就将家人都安置回了扬州。

前几日春棋已经陪着夏琴先去了扬州,彼时苏苑音尚在养伤,佘涂也同何满有些药方上的事没弄好,于是迟了几日,但是作为夏琴的娘家人,总归是要亲自去送嫁一程。

梁州到扬州也一路都很顺遂,因为南边一路的城池基本都已经主动投诚或是被萧阙带兵收回,萧阙擅武,但是也慢慢会使怀柔的法子,少有瞧见硝烟。

苏苑音这才甫一到了会稽,就听说梁军也从荆州到了扬州来,就恰巧在临县豫章,听到这一消息百姓倒是不见慌乱,只县令已经开始写那投诚的降书,后来又拿到挨家挨户去签字,好一并呈到萧阙面前表决心。

到了赵家时,那个官差不懂,要每个人都逐一签字,便就是苏苑音佘涂都不例外。

苏苑音是做着夏琴娘家人的身份来的,也图个皆大欢喜,便就也那笔写了个自己的名字上去。

这种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事办好的法子她乐见其成,巴不得哪哪都这样,萧阙还能少点阻力。

佘涂知萧阙要来,还撺掇着她去瞧瞧人。

她却突然有些“近乡情怯”,突然见了只怕不知该同他说些什么,总之是怯懦,随即只摇摇叹口气,说夏琴的事先过去再说。

夏琴大婚那日打扮得格外好看,本来底子就不差,凤冠霞帔一戴,略施铅华,清扫峨眉,再涂唇脂,活脱脱的就是个娇美人。

苏苑音满意地点点头,替她省了听训的章程,夏琴有本事有能力,可以靠着自己立足于天地之间,不需用那女戒来束着她。

夏琴知晓了她是什么意思,随即眼眶红得厉害,苏苑音安慰着,声音里却也不自觉的带了些哭腔,夏琴一路都跟着她,同甘共苦一起走来的,如今又怎么舍得。

好在两个人都尚且能收住,只是春棋可绷不住,敞开了嗓子就嗷嗷哭,这一哭哪里还好,连佘涂都坐不住。

直到外头喜娘来报吉时,才赶紧又将众人分来,将夏琴哭花的妆擦去,重新化新的。

拜完堂,春棋就又先跟着夏琴去喜房里照看着,留苏苑音在外头应酬,纷纷想来巴结这个会稽首富新娘子的娘家人,源源不断地来敬酒,本是替她挡酒的佘涂早撂了,最后只剩她同旁人周旋到最后。

...

会稽县令用袖口抹了抹额前的虚汗,仍旧是有些不知所措。

豫章的张县令可没说这小瑞阳王萧阙会亲自来收那降书啊。

如今眼跟前就坐着一尊大佛,他也知这本是巴结人的大好时机,还为此请来了舞姬,刻意准备了歌舞节目,可是这位祖宗脸色怎沉得这般厉害,好像也没听说他不近女色吧?

他叹口气,也歇了讨好人的心思,只想着赶紧将人送走,会稽山清水秀,他其实在这做个小县令也不差。

于是他随即叫一众舞姬都退下,又紧接着忙跪倒萧阙跟前,颤巍巍递上降书:“我代替会稽百姓献上降书,日后定为瑞阳王之命是从。”

他俯下身子良久都不见萧阙说话,于是偷偷掀起眼皮瞧了眼他,也不知是不是他瞧错,这方才还一副生人勿进的阎王,现在为何盯着那名册...傻笑?

随即见他抬眼,县令吓得又赶紧将头埋下,突然外头响起一阵轰鸣的炮竹声。

县令咬咬牙,气自己怎都忘记了差人去交代,若是惊扰了萧阙,他会不会抬抬手,就将梁州铁骑将他们小小会稽夷为平地?

“何人家中在办喜事?”上首的人发问。

看吧看吧,意思意思就得了,非要放那最长最响的爆竹,现在可好,惹恼了萧阙,他们全都要跟着遭殃。

“是...是那会稽首富赵家今日娶媳妇。”县令毕恭毕敬道。

只见那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问:“那他们可有请你?”

这是要开始问罪了吧?

县令瑟瑟发抖得不行,只想赶紧同他们撇开关系:“他们也是才回来不久,我同他们不大熟,只大概是瞧着我县令的份上,前些天送了请柬过来。”

他话落,还未来得及擦去额头上的虚汗,就只见萧阙已经起身。

他吓得忙跟出去,末了还是出于良心劝了劝:“大人,这大喜日子的,见了血也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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