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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253)

作者: 倾巳 阅读记录

最后一个出屋子的尤飞白步子稍顿,还是憋闷地退了出去,又转上了专程在外头等他的秦牧。

“尤大哥,你觉得此次世子会派你去还是派我。”秦牧咧着一口大白牙问道,他也并非是心存挑衅,只是自己如今也进了世子考量的名列里,难免抑制不住的激动,觉得他当是同自己一般的心境,才没忍住来搭话。

尤飞白淡淡瞥过他,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个,换作在七盘岭,即便就是做他小弟都不配,如今竟也有资格同他相提并论了。

见人并不理睬自己,头也不回就走了,秦牧不解地挠了挠脑袋,也瞧出了他的不快,虽是不明所以,但也没再上赶着跟去。

另一头,萧阙瞧着跟言二进来的人,来人身子很瘦弱,粗略瞧着要比言二还矮上半个脑袋

,虽然眸子带着猩红,眼底也有些阴鸷,但是面容生得白净,皮肤细腻得连毛发都极少,加之喉头上并不大明显的喉结,整个人虽也不算娘气,但总归是少了几分阳刚之气的。

萧阙指尖在桌面上随意地敲击,看了眼那个“死而复生”的人,猜到了他会出现在这儿的原由。

“求世子给我一次机会。”那人在萧阙审视的目光下跪地恳求,毕恭毕敬的样子。

萧阙叹一口气,不辨喜怒:“当初你已经决意要走,不该再回头。”

他不会轻易答应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此前的确是因为一己之私,他在他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向那个自己曾经发誓效忠的男人辞行,以为可以带着她远离是非纷扰,却没成想命运其实就一直被旁人握在手里摆弄。

如今木已成舟,他才悔悟。

“我这回定是要亲手取了萧旼的项上人头,来祭奠枉死的轻尘,即便世子不应允,我便就是独身一人替她报仇,也不死不屈。”他一字一顿,说得无比认真慎重。

“只是昔日欠下世子的恩,我只有来时再报了。”他语罢,又朝着人叩了叩首,随即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只临到了门前的坎上,一言不发的萧阙才终是出声。

“站住。”他道。

萧阙止了手指地敲击声,沉寂地抬眼看着繁钦。

他是自己在宫中埋得最深的一条暗线,曾经潜伏在张昌身侧,当初查到张昌,查到当年的真相,他都是头功。

只后来本欲重用他,他却提出要走,萧阙也并未勉强或劝阻,甚至一路派人暗中相护至登船,后来萧旼仍旧不肯放过她才是叫他意外的。

萧旼倒是越来越像永曦帝了。

这样才会叫萧阙一直觉得,他其实也死不足惜。

“如今你既已经回头,就再难脱身,我感念你曾经在张昌一事上的多番相助,你可再好生想想,不必急着答复。”

萧阙摆手,本欲叫人退下,那人却不假思索,黯淡的眼底像是燃起一束亮光,迫切地点头。

繁钦曾在张昌身边潜伏过一阵,他搜集证据未被怀疑,伴在虎侧明明有二心却并不露怯。本也当有一番自己的作为,只就是出生不好,被家中卖进宫,最后只做了最低贱随意叫人拿捏生死的奴才。

他有身手有谋略的,手段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对旁人恨对自己更狠,是他用顺手了的人,也是另一条路上可做将领之人的最优人选。

他用人从不忌讳什么身份,皇城锦衣卫他敢用,山匪他亦敢用,如今太监又如何。

“那好,拿我便交由一桩差事。”

...

最后一个低贱的阉人竟然也能做空悬已久的右将,统领一路兵马,而尤飞白却只能同那个秦牧一起做个小小副将,同萧阙随行。

既是有萧阙在,那他们身上的不过就是个挂名的虚职,就是听起来好听些。

此一事对尤飞白来说无异于就是一桩奇耻大辱,他是如何也想不到,本以为自己归顺到了萧阙手下,也能成就一番大事,洗去山匪污名,如他一般受人称赞和敬重,而如今,一个阉人都能爬他头上去。

他心中实在憋闷,昔日跟在他身后费力巴结的那些人已经没剩几个人。

“尤大哥,瞧你这般闷闷不乐,可是又受了什么气?”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道女声。

手里一空,那酒杯已经辗转跑到了她手上。

怀里落进来了一个似是藤蔓般娇软的身子,娇憨的面,身段却极尽妖娆,他们欢好过,尤飞白尝过那妙不可言的味之后再难戒掉,索性将人一并从扬州带了来。

如今才被她轻轻一撩拨,他便就有些意动,饶有兴致地朝着人凑过去,伸手在她那腰下的丰腴狠狠掐了一把。

“可又是那小瑞阳王?”羡竹一面扭着腰躲,一面笑问道。

一提他,尤飞白顿时没了兴致,自顾自又拿回酒杯闷头独饮。

“既然他叫你不乐意,你又何必如此费心效忠于他。”羡竹攀上他的颈侧,眼红的唇凑到他耳边,摆这些不满地抱怨,轻声软语道。

其实他那点日渐冒出头来的想法,最近一直逐渐疯涨,只是他之前一直不肯去细究和正视,却又默认其的存在任由发展不制止,否则他怎会将羡竹带在身边,听她吹风受她蛊惑。

“你家主子可知你这般费心卖力。”他钳住她的下颚,扳正那娇花般的面,迫使其瞧着自己。

羡竹眼里一闪而过的讶异,到底是受过训练的,转瞬又恢复如常。

如今都已经开门见山,她再遮掩反倒没什么意思。

“我的确是奉命而来,只是瞧见你这幅样子,心下唏嘘,此前的话也都出自真心。”

在尤飞白看来,女人多的是,同玩物没什么区别,她口中说的话,真真假假他亦不在意。

“那你便回去同你家主子传个话,我这人不凭白替人做事,他想要什么,需得拿出些诚意来,亲自同我见一见。”

...

薛家军是第三日到的天门城,按照萧阙目前的布局,薛时山没什么异议就应了下来。

听说这一路上何满一直都有再替薛鸣岐调理着身子,如今瞧着他面色可比在广汉的时候好看多了。只他同萧阙还是不太对付,两个人说话不到三句就必定是互相讥讽不欢而散收尾。

苏苑音初时还会出来打打圆场,只到了后来,她自己都快麻木了,只要不动手,谁输谁赢还不好说,随即再不管,将格外幼稚的两人丢下,去医馆里找佘涂。

如今何满跟佘涂都在,老吴简直笑的都合不拢嘴。

因着佘涂在研制新的方子,替换了几味成本低又随处可见的药材,只怕制衡不好,本该相生相克的方子毒性大过药性,没少同他们去信商量,如今到了最后的关头,商量着来也方便些,能省下更多事情。

若是这个方子能成,于那些买不起高昂药材治病的人都是好事。

苏苑音去的时候是佘涂可抽不开身,正给一个伤者试药,一面记录情况。

她瞧了会儿正准备回去,碰巧遇见了何满。

如今薛鸣岐得他出手医治,精神都要比以往好些,现下既是碰见了人,还需得同人道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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