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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37)

作者: 倾巳 阅读记录

“主子方才不是派他去给苏姑娘送衣服去了吗,眼下还没回来呢。”言二回道。

萧阙听罢蹙眉:“送个衣服,需要这么久?”

言二只在内心叫苦不迭,他又如何会知为何会这么久,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在心里盼着苏姑娘可快点来吧。

萧阙见他不答,也不再为难,室内中静了一瞬,又有脚步声响起,极轻,有条不紊。

他心里有了数,抬眼正欲发作,只见到映入眼帘中的一抹艳色。

她一袭齐胸水红茱萸纹锦月华裙,摇曳生姿走近,在离他几步的距离外停下。

大概是鲜艳的颜色,将她又称得更白皙了几分,半湿不干的头发没有梳成髻,就任之散开垂落在身后,本就不大的面庞又显得小了些。

肤白眉黛唇红,竟比平日里更平添了几分魅色,甫一站定又吹来清风几缕,宛如是山间之中来的魅,最擅蛊惑人心。

言二不知是何时退出去的,房内一时间就只剩他们二人。

苏苑音因着从未这般模样示于外男之前,一时也有些局促,只好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令她觉得有些尴尬的局面。

她真心诚意向他道了声谢,为他给了她一席避雨之地,也为他命人给她准备的这身衣裳,不让她以那般窘迫的模样示人。

萧阙见她如此低眉顺眼的模样,道谢时也轻声细语,难得的将她看顺眼了些,只随手拨弄着一旁放着的琴弦。

一个清润的音调从他指缝总流出。

音落后。

他压低了些眉,道:“你就预备用这把破琴去贵妃寿宴上技惊四座,拔得头筹?”

若是他没有记错,那日同她遇上,也是准备抱着这把琴去修的。

眼前的这把琴应当是没好生养着的,用的不是顶好的木头,且这弦音色也次了些。

若是平常自娱自乐随便凑合着弹弄几首曲子倒还算尚可,只在他这里却有些瞧不上。

听他过问起关于寿宴的事,她亦是想起了宋氏那般防备她的嘴脸和作态。

她敛目,让自己硬下心来,不让自己再想,若是不在乎,日后对她的所作所为也便就也不会觉得难过。

只是恐怕她要有负于萧阙所托了。

她本以为做到这件事不难,若是想做只要稍费些工夫便好。

可现在,她就连他的第一个要求都做不到。

“对不住,只是芸贵妃的寿辰,我应当是去不了了。”

恐怕宋氏跟苏落雪此时必定会忌惮她,不仅会不让她同苏落雪一起去献舞贺寿,甚至都不会带她进宫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奚落声,只见萧阙笑得轻蔑:“我说你去得,你便就能去得,要进宫又不只有一个法子。”

苏苑音也听出了他的话锋里的玄机,当即也有些不解问:“世子不是想同我划清界限么?”

其实她也是赞同在旁人面前同他划清些界限的,毕竟他们所图之事本就不同,她想安身立命,他却想搅弄风云。

若是联系得紧,恐怕她会连命都同他绑在一处。

“若是你能靠着自己力量解决这件事,我又何须如此麻烦。”他慢声道,话音之中却没有指责之意,像是他一早便就预料到了的样子。

苏苑音一窒,却也无力反驳,这事本就是在自己身上出了岔子,于是也就吞声应下。

至于贵人或许要在寿宴之上替几个皇子和萧阙相看婚事赐婚的事,她倒也不担心。

赐婚必定是综合考量,现下她身份尴尬,就连伯府都瞧不上的婚事又怎会被贵人瞧上。

她看他一眼,颇有种运筹帷幄之感,那她便就信他一次。

既有他的承诺在,若是她在贵妃寿辰进宫献艺,将人都得罪赶紧了,应当也是会安然无虞的吧。

若是萧阙留着她还有些用处的话。

只怕让她进宫拜寿才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那便就有劳世子了。”她同他客套。

可他明显是不吃这一套,只点了点身边的那把她的琴。

“你且弹来我听听。”他看向一直干站在原处的苏苑音,嗤笑她形似姣丽蛊媚山精妖魅,其魂却不过是一根只偶尔脑袋灵光的木头。

苏苑音听出原他叫自己过来只是想考较自己,心中也顿时有了底。

虽不知萧阙此刻的想法,只觉得他瞧自己的眼神倒是有些怪异,但萧阙此人于她而言本就是个怪人,她也不以为意。

她跪坐于琴前,不慢不紧拨弦,弹了一曲流畅缥缈的《流水》。

曲罢,她游刃有余收尾,动作娴熟连贯,可见技艺不差,甚至是出众。

苏苑音收回手,亦是觉得自己弹奏的还算是尚可。

她亦是有心想在萧阙面前表现一二,专选了一首还算是考验技巧的曲子来弹。

也是受够了他的冷嘲热讽,刻意想展示一番,免得他总奚落自己。

却只见萧阙神色无半点波澜,甚至手中握着的笔都不曾停下来过,像是对她视若罔闻的模样。

“传闻都说你极擅琴艺,此言不假。只是你当真喜欢琴吗?”萧阙将手上了写好的信纸晾了晾,随即放进信封当中。

待一切做完,他才抬起头,看向她。

苏苑音听罢,交握覆在腿上的手一顿,有些意外。

第27章

她从来就不爱琴,刚学的时候只是为了迎合别人的喜好,符合别人对她的期望。

都说在上京一个合乎规矩的贵女,必须精通琴棋书画,琴为最首,也是最该擅长的技艺。

可她既是存了刻意想讨好宋氏的目的,动机便就也不纯粹,这头本就没有开好,这后头又怎么接下去,所以现下已然是到了瓶颈,再难有进益

可是别人似乎并看不出什么端倪,都说她最爱的便就是琴。

却没想倒是萧阙一针见血,他总是能轻易看透她。

“技法确实精妙,只是你内心在抗拒,这怎弹得出好琴。”他掀起眼帘,却不见喜怒。

对他的评价,苏苑音到没觉得如何,只是点点头,大方承认。

“我确实不大喜欢,只将其当作是非学不可的一项技艺罢了。若是相较之下,我更喜欢舞些。”

舞在琴棋书画的最末,甚至都难与之排在一处,好像她幼时,宋氏说跳舞太过轻浮,她便就记进心里去了。

她故意提起舞,不知为何,她有些好奇,想知道萧阙听到后作出的反应。

但萧阙只是扬了扬眉:“倒是不曾听人提起过。”

苏苑音见他仍旧淡淡,似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后又有些费解为何要知晓他知道之后的态度,此念头一闪而过便又无影无踪。

只因萧阙俯身,将她桌上的琴拿到自己跟前。

之前见他拨弦她便就知晓,他应该是极擅此道,所以才能将弦音控制得正好。

而现在他亦是用了同样的琴,弹了一曲《流水》,给人的感觉确实全然不同。

仿佛当真是身历其境,松柏怪石之下,坐在山间溪水旁,听流水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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