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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63)

作者: 倾巳 阅读记录

春棋回神,将昨日发生的事情长话短说的跟苏苑音说了一遍。

苏苑音点点头,给她手里塞了一袋银子:“你帮我跑趟腿,将那支莲花簪子的钱原数交于赵三千。这剩下的便就当是这几日你陪我去天一观走了一遭的犒赏吧,给你放半天假,出府去玩吧,不过还是得早些回来。”

春棋听罢,高兴得蹦了个高,握着手里的银子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苏苑音笑着垂下眸子,视线刚好无意间落到一旁摆着的琴上。

她无端想起苏落雪说的话,她说萧阙是输家,莫非同她隐隐料想的那样,萧阙将来当真要做出那大逆不道之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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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日有所思的缘故,她当晚便就做了一个无比真切的梦。

在那梦中,她像是意识被拘在一个躯壳里,她能透过这双眸子看见这周围的一切,但是她说什么做什么却又半点不受控制。

她梳着妇人头饰,穿着华贵端庄的绫罗绸缎,面上也不见半点笑颜,身边不见春棋,只有夏琴和另一个侍女。

她正在院前的凉亭之中静|坐,心里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沉得她快要喘不过气,她从没觉得自己的身子这般沉重过。

夏琴走至“她”跟前,将一个汤婆子塞进她手里,她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竟这么冷。

“小姐还是莫要吹风快些进屋吧。”夏琴劝慰。

她不解夏琴为何会露出这番神情,心疼、悲伤和无奈都交织在一起。

她想问,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只像是一个看客。

她只能清晰的听见“她”微不可闻的叹息,后又像是释怀:“与其在这伯府中让自己熬得油尽灯枯,倒不如趁现在让自己无拘无束畅快些,或许以后就连这样的日子也不会有了。”

“她”话音刚一落,就瞧见尹祝走了进来,让她跟前的人全都退下。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只是此刻再看向他的时候,她只觉得厌倦和麻木。

作者有话说:

闪现一点点前世嘿嘿

第48章

尹祝同她递来的视线对视了一瞬,只是有些愧疚的又将视线移开,作颓丧状。

而她也只是看他一眼,眼底未起半分波澜,心底弥漫出的失望却越盛:“你做好决定了?”

看着面前这个锦衣玉带,却再无从前的意气风发,只是岣嵝着脊梁的男子,她到底是失望的转开眸子。

只耳畔听他道:“对不起。”

她笑笑,眼底尽是嘲意。

笑自己这一生为何会落得这种众叛亲离的下场。

她动了气,止不住地咳了好半晌,喉咙中一片血腥味,可是她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只将那喉间异样强行压下。

待自己慢慢平复之后,她才慢声开口,语气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寒意:“你早前派人将我软禁在府中,不就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要舍弃我,现在不过就你我二人,这番装无辜要做给何人看?”

她垂着眸子不想看尹祝,只耳边听见了他的辩解:“二皇子用我爹娘的性命,还有阮意的孩儿做威胁,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阿音。”

“你们不过都是把我推出去,只为了换自己一时安宁的懦夫,又何必找别的由头。”她疲倦转眸,淡声打断。

这样的说辞像是已经从他口中说了很多遍一般,她现在听见只觉得想笑。

尹祝听罢心中只升起一阵无端的心虚,作势说服她,实则却是想说服自己,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将明媒正娶的发妻拱手相让于叛军。

“叛军已经兵临城下,不单单是二皇子,就连朝中知情的几人都在向伯府施压,我能包庇你至今日已经实为不易。”

苏苑音听罢只觉得无端怒火充斥满身:“何为包庇?我何错之有?”

事已至此,他竟是仍旧无半点承担之意。

两人说话间隙,却只见徐阮意扭着腰肢进来,视线却有意无意的看向苏苑音,眼底难掩的雀跃:“老爷,二皇子派了人过来,现下就在外头候着呢。”

听见是二皇子,尹祝亦是握紧了拳头,叫自己妻离子散得罪魁祸首,可他却也敢怒不敢言,只冷声让人退下。

到底是夫妻一场,即将离别之际,尹祝难得的“宽容”,留了些时间给她梳整。

夏琴接过她手中早已经冷了的汤婆子,红着眼避过旁人附耳道:“小姐莫要着急,大少爷定在寻找法子救小姐的。”

她轻摇头:“我走后,叫兄长莫要做傻事,我定会好好保全自身,你们亦是一样。”

两人说话间,外间又来了人催。

只画面一转,她已经被带走城门,城外铁骑已逼至城下,黑压压一片。

她抬眼,只有战马嘶鸣,风声戚戚。

森冷,可怖。

尹祝忽的在她身后唤她:“阿音,对不起,若是有来生,我再来偿还你的这份恩情。”

而她只是转头看他,神情淡漠作势诀别:“若是有来生,我只愿再不入你伯府,同你再无半点牵连。”

身旁几名士兵不耐催促,她顿了顿,亦不要人来推,只想保留最后一点仪度,将脊梁挺得笔直,像是去奔赴盛宴,缓步走出城门,行至叛军阵前。

她木着神情,不知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站在她对面的就是一群黑压压将士,手上兵刃还有血迹未干。

她抬眼望去,众人面上皆是漠然,高扬的旗帜上只赫然写着一个力透纸背的梁字。

随后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被人控着向她走来,在她身前停住,只是那人没下马。

战马鼻腔中灼热的鼻息喷洒至她一脸,她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是并不大好味,但是她僵住身子没动,是不敢动。

一把冰冷的剑鞘托住她的下颌,将她的头挑起。

是一双锐利的墨瞳,五官硬朗坚毅,眉宇间盛满了化不开的戾气,他神色冰冷的打量着她。

薄唇轻启:“将衣袖撩起来。”

押送她而来的士兵见状,嬉笑道:“世子这般也太猴急了些,不如先允诺退兵,待将人带回了营帐再...”

那士兵还没说完,就眨眼间被削去了脑袋,正好滚至苏苑音脚下,鲜红的血还汩汩的往外淌,死不瞑目的瞪着眼。

她被吓住,周身僵住动弹不得。

那人快得都不知是何时出的手,只见他仍旧好整以暇的坐于高大战马之上,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声命令道:“撩起衣袖。”

他的声音太冷,只让她觉得自己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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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苑音惊吓得睁开眼,她愣怔了许久,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切,梦中的沉重和无力的感觉都是那么的清晰,她险些都要分辨不清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屋中燃着的是她熟悉的沉香,她心有余悸的轻嗅,撑着床沿空座了许久。

她捂住自己感觉空落落的心口,甚至都有些不确定,这仅仅只是一个梦,还是早些时候像苏落雪所说的前世。

还有最后坐在高大战马上的男人,那是比之现在的他更为成熟和狠厉的青年萧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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