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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7)

作者: 倾巳 阅读记录

一定是被吓的,苏蕴之想。

苏苑音倒是不知自家兄长想得这么多,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就被锦衣卫请到了北镇抚司问话。

说是问话,但到底还算是客气,有苏蕴之的一路陪同,倒是没有进牢狱,更没有上邢台。

来审问她的人是锦衣卫千户赵乾,眼神有些狠厉,木着一张面,不苟言笑。

只让她说一遍方才事情的经过。

想起方才那阵似有似无的乌沉香,苏苑音陷入了沉默,到底是没有将人出卖,只避重就轻说是有贼人蒙着面打晕了她,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身处在西街的巷子里。

也不知赵乾到底是相信了没有,只沉着一对眸子审视她,似乎要分辨清楚她话中的真假。

但比起刚才自己才死里逃生了一遭,此刻对于苏苑音来说反倒显得没有方才那般可怕,若是蒙混过去了,除了对名声有些不好而外还能活,若是她出卖了那个人,或许是真的会死,甚至会牵扯出更多是非。

两人僵持了许久,见着实是问不出什么来,到底是朝廷命官的子女,还跟清肃伯府有着婚约,若是一直将人拘着恐怕会徒生事端,索性便就先将人放了。

苏苑音倒是有些意外,被带到北镇抚司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不过想起刚刚那个绑走自己的黑衣男子不急不躁的举止做派,似乎是有后手的,所以才敢将自己放了的吧。

只恐怕刚刚她若是敢坦露半个字,此刻就不会这么容易走出北镇抚司了。

城西郊外的马车上,一只修长的手接过刚从上京传来的信,不疾不徐展开。

赶车的暗卫言二有些不解问:“主子为何要将那女子放了?那女子已经见过主公的脸,恐怕是个威胁,还请主子准我回去将她杀了。”

男子抬手一扬,刚传来的信纸立即被风吹个没影。

想起那被自己拿匕首架着都还算镇静的脸,却只因自己一句打趣的话就快急得眼泪都下来,虽然不大喜欢她那双眼睛,但是看着她仓皇而逃的模样,倒是有趣。

“不必了,她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可若是被皇帝知晓主子私自回京...”

男子坐的慵懒,手上把玩着没打开的药瓶,语气中是有些不以为意的桀骜:“那便就让他知道好了。”

听罢,言二握紧缰绳,将车赶得更快些。

既是主子发了话,他便就唯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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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苏苑音出事的消息,苏府也是好一阵闹腾。

苏齐岳虽在吏部,但是同北镇抚司并无隶属关系,锦衣卫一向只听皇命行事,也不是苑音怎么会同他们扯上关系。

正在厅上为女儿的安危急得来回踱步时,宋氏在坐在一旁也有些担忧,听说苑音被贼匪扣在马车中行了一路,刚刚被寻回又被锦衣卫带到了北镇抚司。

南北镇府司可都不是女儿家的好去处,往常都是能避则避,现在苑音还同贼匪和锦衣卫都扯上了关系,对女孩儿的名声又怎会好。

苑音是议了亲了,可落雪才刚寻回来,而且年纪还比苑音要长些,正是急着议亲的时候,若是也因着受了牵连,总不能让做姐姐的看着妹妹先成婚,自己在府中熬成老姑娘吧。

旁边立着的苏落雪给宋氏呈上一盏热茶:“夜深了,母亲身子一向不大好,此处我同父亲守着就好,母亲先去歇息吧。”

宋氏点点头,欣慰接过茶盏,看着这个短短几日,举止就愈发得体的女儿,宋氏只觉得心中很是熨帖,到底要多对她的婚事上上心,她才能了却心结。

“落雪虽是才回来,但是也到了该婚配的时候,老爷在朝中也多帮落雪相看相看。”

苏齐岳都快急出一头汗,另一个女儿还不是情况如何,哪里还有工夫管相看婚事,当即就沉下了脸赶人:“夫人若是困乏不如早点歇息吧,落雪伺候你母亲下去吧。”

苏落雪听罢握紧了拳头,他的亲生父亲上一世也是如此,对苏苑音总是事事偏袒,她不惜声明受损想嫁去伯府时这个父亲就差点连她都不认了。

她实在是不知一个为了安抚住母亲的病情才接回家中的养女,为何在父亲心中竟比她这个亲生的女儿还重要。

宋氏听见苏齐岳的话又怎会好受,当即就沉下了脸正欲拂手离去时,就恰好看见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苏苑音见自己平白无故还惹得父母为自己担忧,不由得心生了些愧色。

只父母像是拌了嘴,脸色都不大好,苏齐岳赶紧迎了上来询问情况。

苏苑音有心安抚,将同苏蕴之说的经过又长话短说了一遍,被带去北镇抚司问话的经过也是能省就省,专捡些不要紧的说。

还好是有惊无险,苏齐岳长叹口气,准备留下苏苑音好好过问情况细节,让其余几人先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苏苑音应声,向着宋氏福了福身,正准备落座时,只见旁边面色不大好的宋氏出声。

“到底是女儿家,府中又有尚未议亲的姐姐,你还是得注意些名节才好啊。”

扯了扯正想上前理论的苏蕴之,苏苑音神色不动,不急不躁地轻轻应一声是。

第5章

到底是有一些变了的。

苏苑音敛着眉换下一身早被冷汗打湿而变得有些黏腻的衣裙,泡进热水中缓解一日的疲惫。

夏琴进来正要收走换下的衣裙,发现裙摆已经被扯烂了,褶皱处还有几处血痕,随即大惊。

“小姐可是受伤了?”夏琴看着浴桶中肤如凝脂,轻阖上清冷的眸,姿容反倒平添出几分媚意的女子。

思绪被唤回,苏苑音睁开清冷的眸,又想起了那张过分好看的脸,有些不解的问夏琴:“这个世界上真有不怕痛的人吗?”

血汩汩的往外冒,却连眉头都不皱,甚至还有心思来同她调笑威胁。

夏琴不解的摇摇头:“没有吧,又不是死人,怎么会不怕痛呢。”

是吗?苏苑音看了看之前被男子握住的手腕,可是她就当真遇见了这么一个怪人。

“这身衣裙不要了,烧了吧。”她淡声道,复而又阖上眼不再说话。

反正此生也应当是不会再见了,宋氏既然怕她拖累苏落雪的名声,那她便就少出门吧,安安心心在院子里绣嫁衣待嫁吧。

一整夜苏苑音都睡得不安稳,她梦见自己一直在追一个影子,可是怎么跑也都追不上,影子也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苏苑音疲乏的睁开眼,看着床榻上的海棠纹样帷幔。

万事莫强求,有缘则合无缘则散吗。

像是终有些释然,苏苑音只觉得一口郁结在胸中的气烟消云散。

她叫来春棋,让她将几个放首饰的妆匣拿来。

春棋一头雾水,好端端的看妆匣作甚,但既是小姐吩咐的,那她只管照做就是。

苏苑音不太爱浓妆艳抹,平日里就只捡清淡的来,好些华贵首饰都一直放在匣子中未曾动过,现正满满当当的挑拣出一个匣子,让春棋给雪照院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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