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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85)

作者: 倾巳 阅读记录

她本以为芸贵妃是相中苏苑音的,平时也总将她召进宫中叙话。

可却也只是仅仅如此,除此之外却又全然没有旁的表示。

这让宋氏一时也有些费解起来,不知这芸贵妃究竟是何意。

她对苏苑音的热络,是有意为萧世子选正妻,或者只是觉得同她投缘,找个人说话罢了。

若是后者的话,眼下她的婚事也就得重新相看起来,不过她常在宫中走动,这些事情旁人也必定没她清楚。

宋氏打着算盘,预备借着此事的由头,将人叫过来问问宫中是个什么意思,顺带着多说说话也能将两人的关系缓和缓和,若是她也能替落雪相劝几句,说不定落雪也能在天一观中少吃些苦头。

只是宋氏算盘终是落空,因为苏苑音现下已经出了府。

她亦是昨日才听兄长说起,岐山君即将要离京,又因上次因着萧阙搅局的缘故,好好一场友人欢聚最后却落得个寥寥收场。

所以苏蕴之听说他就要离京之后也是有心想为薛鸣岐践行,也特意订下了筵席。

只是待苏苑音同薛鸣岐都到了,苏蕴之却因有事被绊在了书院中,一时脱不开身。

薛鸣岐最是好脾性,性子又温醇,只除了那日见他同萧阙反唇相讥了几句而外,平素里都总是最和煦的面像。

本就是苏蕴之设宴邀的人,只是现在正主却又人不在,薛鸣岐倒是也不恼,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水轻品一口,对着苏苑音笑着调侃道:“苏姑娘倒是比蕴之这位兄长还要靠谱些。”

苏苑音看了看他,仍旧是一贯的青色衣袍,手中打着一把折扇,说话时嘴上噙着笑,面若冠玉,同他相处时总是这般淡淡如春风,无有不自在的。

她低头笑笑,接下了话茬:“一向如此,薛公子习惯便好。”

若是兄长靠谱,那日她也不至于会在南市被萧阙拿刀架着脖子,连人带着马车都被劫走。

因着昨日里才知晓他要离京这事,时间太紧,临别时也想不好准备什么礼物相赠,两人又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因着青梅相识,于是她便就索性城南城北跑了几趟,买了几壶青梅酿和青梅果脯来赠予他。

薛鸣岐道了声谢,笑着将青梅酿接过,也将一卷画作递给了她作回礼。

她摊开画卷,只见上头画的正是那日在天一观玉皇阁前的红色房檐下,斜风细雨,山色雾蒙,是那日他们避雨时瞧见的景,这番风格淡雅清新,着色跳脱却又不落俗套的风格,只一眼便就知晓,是岐山君手笔。

虽然她已然是接受了薛鸣岐便就是岐山君,但是每每想起此事她仍旧还是会觉得有些纳罕。

薛鸣岐年纪轻轻便就有了这番造诣。

“素闻岐山君能作得一手好文章,想不到这丹青也都这般了得。”她看着手上的画,咂舌道。

薛鸣岐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神思拉远了一瞬:“若说起丹青一道,萧阙才是各种好手,明明是一道在梧桐山受夫子开蒙,他却天赋非常,我倒总是学得吃力。”

他笑笑,随后了噤了声,到底物是人非,再提从前也不过徒增烦忧。

不知何故,苏苑音听到他的话,总像是有些遗憾的感觉。

说起萧阙,其实到现在为止,她都对他的过去知之甚少,从前她视他为祸首,对他的事总是避之不及,只是后来却又总是不由自主地关切他在意他。

而现在,她知晓自己的心意,心下便就再无从前的那种矛盾之感,多了几分心安理得的坦荡之意。

“萧阙...他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开口问出声。

薛鸣岐扬起清隽的眉眼,笑着往她这边瞧了一眼,眸色和缓。

苏苑音伸手若有似无地抚了抚耳垂,只为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只是她眉眼中的清冷荡开,多了几分盛满了春水的柔和。

好在薛鸣岐没让这种令她坐立难安的气氛持续多久。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笑道:“他从前嘛...是个想做威名赫赫的将军,上阵杀敌镇守大齐的桀骜世子,只是后来却被先帝扔到了梧桐山,让他先读圣贤书,再去学如何守天下,可他却并不安分只想习武从军,三番两次想出逃,倒是常常将夫子气得长吁短叹。”

竟是这般么?

既是如此,倘若他最后坚持,后来也应当会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可为何却变成了现下这幅模样呢。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苏蕴之来的时候,两人正相谈甚欢。

后来她想起周观主的签。

所以她还模糊地问了一嘴,可知他识得的哪户人家曾经有妻妾失踪,或是丢过孩子。

薛鸣岐自是也听闻过她的身世,见她这么问起,只是有些歉疚摇摇头。

也不问原由,只说此番回去定多多留意。

苏蕴之同薛鸣岐推杯换盏了几回下来,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倒是薛鸣岐瞧着神色清明,只是被身侧小厮扶直起身的时候,才瞧出了他步履间的踉跄。

苏苑音有些头大地让春棋搭把手,将苏蕴之扶下了楼,身后又传来一道温醇嗓音。

“苏姑娘。”

她转头,不知薛鸣岐是何时出来的,正轻轻搭着二楼的阑干,身后的烛光荧荧摇曳,他长身而立,眸光清隽舒朗。

“后会有期。”他辞别道。

苏苑音笑着同行了一礼,认真回道:“后会有期。”

两人说话的间隙,春棋同苏蕴之身边的小厮都拦不住喝得有些酩酊大醉的苏蕴之,人到了马车跟前,却又不肯上车。

人拉不住,已经自个儿走了。

苏苑音扶额,寻了一路,才在桃花巷中瞧见了蹲在槐花树下的苏蕴之。

桃花巷是南市里出了名的花街柳巷,花楼一家挨着一家,特别是夜里更是热闹得紧。

见言行轻佻的花楼娘子握着手中的绢帕,行止孟浪,言笑晏晏地同过往的行人说些露骨的话,又或是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又搂抱在一处。

苏苑音蹙了蹙眉,并不大喜欢这个地方。

她走近去拉苏蕴之。

看着苏蕴之难得有些痴痴的模样,正在槐树下笨拙地一朵一朵捡槐花。

她弯身凑过去,问道:“兄长要这槐花有何用?”

“槐花啊,佘涂喜欢,阿音喜欢吗?”他将手中捡到的零星几朵花递到她跟前,问道。

苏苑音哭笑不得,还是点头说着喜欢:“我知晓一处的槐花开得比这还要好,我和佘涂都更喜欢,兄长想去吗?”

苏蕴之听完,当即将手中的槐花悉数给她:“那还等什么呢,还不快去。”

苏苑音握了握手中的花,给他身边的小厮递了个眼神,小厮会意,当即将人给扶走。

“听说这萧世子已经接连在这玉笙楼中宿了好几夜了,也不知是被那楼里的哪个花娘给勾走了魂,这都多久没来我们芳兰院了。”

一细声女子怨道,身影传进了苏苑音的耳中。

她顿了顿,还是迈不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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