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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97)

作者: 倾巳 阅读记录

苏苑音不露痕迹的垂着头,知他无恙,悬着的心算是安然地落了地。

听见些脚步声,她抬眼往屏风后的门廊处望,只见萧阙穿着一袭深色长袍,暗红连云纹的腰带上对称的两侧都佩了玉,今日穿戴也算是郑重,再配上一张像是古雕刻画的面,抛却那人的脾气秉性不说,当真是好看得叫人错不开眼。

只不知是不是她昨日便就知他受了伤的缘故,现下她瞧着还是觉着人虚弱得很,唇色也较之平日里淡了不少。

萧阙像是早知她会在此一般,甫一进来,视线不躲不避便就撞上了她的,侵略性太强,叫她有些不自在地淡淡地将视线移开。

萧阙收回染上笑意的眸子,近到贵妃跟前要行礼却被止住,只叫人坐。

如此萧阙也心安理得受着,自顾自选了个苏苑音身侧的位子坐下。

那人于她而言存在感实在是太强,她总是无端被他一举一动所牵绊住注意力,当即心下有些不忿。

她带着些怨气暗暗睇了他一眼,那么多位置不坐,偏偏坐到她跟前来。

只这已经算是迁怒,毕竟他不过就是挑了个离的她近的位置坐下,之后便就再没有什么刻意为之的事。

萧阙有些无辜的挑挑眉,好生受着她的怨气,不躲不避,只觉得人有趣得紧,叫他想笑。

两人这点子眉眼官司自是早早落进了芸贵妃的眼里,芸贵妃勾了勾唇,只当作瞧不见。

轻叶端着手中的汤盅领着身后的两个宫女一道进来,在各自的案前放下。

“熬了几个时辰的参汤,你们也都喝些吧。”芸贵妃道。

苏苑音觉不出什么来,毕竟她自进到这朝阳殿以来,芸贵妃吃了什么,也都会有一份送至她跟前来,虽这参汤也确实是大补了些,自却也是贵妃的一片心意,只应当是凑巧,眼下对萧阙来说倒是极为得宜。

只萧阙顿了顿,若有所思片刻后才神色如常,饮了些那参汤。

永曦帝是后头来的,来的时候头上还戴帝冕着朝服,应是一下了朝便就径直过来了。

他见萧阙亦是在这此处,像是极开怀的模样,叫住人说了好些话,甚至就直接在朝阳殿里传膳,将人留下一道用。

只苏苑音在一旁瞧着却只觉得怪异。

他像是对萧阙太好了。

便就是在寻常府上,对不是自己所出的孩子心中都是膈应的,便就像是宋氏于她,又或是尹湄在清肃伯府。

单是瞧着永曦帝对芸贵妃这番情谊,必定是更在意才对。

所以现下瞧着他越是表现得这般全然没有半分芥蒂,反倒是越像在刻意做给谁瞧似的。

圣上亲临自谁都不敢怠慢,饭食自是布置得快。

永曦帝带着芸贵妃坐到了最上首,又给苏苑音也赐了个坐,这才歇了她想要借故离开的念头。

见人都落了座,永曦帝瞧了瞧萧阙,才问着一旁的芸贵妃:“旼儿婚事都定下了,这阿阙的婚事怎还迟迟未定下呢?”

芸贵妃自顾自饮了口茶水,不急不躁道:“再瞧瞧吧。”

永曦帝自是对她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只似有似无地瞧着苏苑音,另有所指道:“若是相中了哪家女子便就同我说,我定亲自赐下这婚事。”

见芸贵妃点了点头,像是答应的模样,永曦帝才又叹叹,说起自己的事来:“张昌在宫中侍奉多年,现下突然横死,我实在是寝食难安。”

苏苑音听永曦帝专程提起了张昌,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她定神,佯装无事地打量地看了一眼上首的两人。

随后只见芸贵妃开口,语气中带着些凉意:“不过就是一个坏事做尽的狗奴才,只怕是遭报应罢了,死了也不过是罪有应得。”

永曦帝见她说话这般不客气,复又想起了叙芸从来就是这般横冲直撞的性子,只是她进到这宫中之后倒是极少再见到,不禁失笑解释:“无论如何也都是宫中有资历的老人,这般做显然是置我这个皇帝的威严于不顾...”

芸贵妃听罢自是不赞同,只还未开口,只见一个内侍慌慌忙忙跑了进来,在永曦帝身侧附耳说了几句话。

那内侍说的应是个不好的消息,所以才会叫永曦帝听完之后就怒得摔了筷,同芸贵妃说了几句就匆忙离去。

永曦帝走后,萧阙也理了理衣袍辞别了芸贵妃。

芸贵妃想将人再留一留,可是话到了嘴角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瞧着人慢慢出了殿门。

殿内因着人走了大半,顿时又变得冷清了些,芸贵妃收回视线,片刻后才又神色如常地唤过苏苑音,叫她同自己到院子里去挖酒。

苏苑音听着新奇,当即点点头,只是还没走出殿外,在案上收拾的宫女递了快玉来,说是在萧阙方才坐的位置上找到的,来问贵妃娘娘该如何处置。

芸贵妃接过那玉打量了一番,才笑着递给苏苑音:“许是不小心掉了,不若你替我跑跑腿给他送一趟吧。”

苏苑音不知芸贵妃是否是察觉了什么,才把跑腿的活交给她。

后来想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明明方才皇帝问起萧阙婚事的时候,她话音当中分明是还未定下。

她领了命,接过那手中的玉佩走了出去。

萧阙其实距方才离去早已经有一段时辰了,说不定此刻人早都出了宫门,她现下去追可能也未必追的上。

虽是这么想的,但既是芸贵妃的吩咐,那她便就还是得要去看看,只还没有走多远,却在离朝阳殿不远处的一条夹道拐角处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像是一直在等她,看见她终是来了,索性伸出手,示意要自己过去。

苏苑音此刻还有哪里不明白。

这玉佩分明就是他故意落下的,为的不过就是将她引来。

正好她还有事没弄清楚,还正愁寻不到机会问一问。

苏苑音走进,将手中的玉交还给他,萧阙只垂着眸子瞧了一眼,没去接:“这个是你的。”

他说的话没头没尾,但是苏苑音却是一听便就知晓,怪不得的人今天佩的是一对玉珏。

她唇角勾了勾,莫不作声地将手收了回来,也没有矫情,落落大方将玉收好,算是认下了他的话。

萧阙将她举动看在眼里,又是莫名的被取悦,他摁了摁手腕,忍住又想要将人抱进怀中的冲动。

倒是只见面前的人陡然靠近,伸出一截纤细的皓腕,带着些梨花香气的柔荑覆上了他的额。

“怎还是烧着的?”她蹙蹙眉,话音中带着不解,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

她也是后来才听宫中的人议论起,张昌此人身手很是了得,当年永曦帝继位时曾遇乱军谋反,张昌尚且能从百余乱军中杀出重围,就连锦衣卫中身手最是了得的千户赵乾,也都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

当时她便就听得心惊,这样的一个人,萧阙能在他手上讨得什么好。

“还死不了。”他耸肩,本来是照实说,只换来了对方一记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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