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98)
“朝中近日可能会有些动荡,但不会累及你父亲,你在宫中莫要着急。”
说到底是不能久留,纵使还有些旁的话,也只得长话短说。
苏苑音听罢,心中虽还是隐隐不安,但却还是点点头,这才说起了自己一直想要问他的事:“先前你叫我做的事,我现下已经进到宫中,接下来该如何?”
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萧阙想起自己以前对她那般胁迫,她却对那三件事避之不及,巴之不得自己悉数忘记,现在倒是巴巴来问。
只从前他想将她一起拽入局中,现在却又不想让她过多牵扯进这是非中来。
“在梁州时,我总时常收到从上京递来的匿名密信,信中内容于我而言都极为重要,所以我想探清此人意图,到底是敌是友。”
他出声。
她诧异:“你在怀疑芸贵妃?”
怪不得叫她做的事情都跟芸贵妃有关。
萧阙眸光放空了一瞬,他竟也会这般优柔寡断,当真奇妙。
只他似是也控制不了自己,并未正面回答她的话,却主动把选择权交予她:“愿不愿都由着你。”
愿不愿意替他试探贵妃,愿不愿替他做事,就都由着她吧。
...
两人说话间,都未曾察觉,隔得远些的官道上,有一道视线正死死的盯着这处,眸光似是淬了毒一般阴冷。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近日因着张昌意外身死一案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其名下的受贿账册、同朝中高官重臣的书信勾结,也一并被捅了出来。
由此朝中动荡数日,日日有官员被问责或者贬斥,就连同官至宰相的周宽都受到了牵连。
永曦帝倒是不知小小一个张昌,竟然背着他,胆大包天地做下这么多事情来,可当真是养了条会咬人的好狗。
如此看来,当年叫他经手的那些事也未必都处理干净了。
每想起此事,便就叫他焦躁难安,越发觉得那幕后之人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手中的狼毫应声而断,他眸光中闪过一丝决绝。
若是当年的事既然还有知情者的话,那他便就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彼时苏苑音进到朝阳殿数日有余,许是因为有着芸贵妃坐镇,朝前的风声鹤唳波及不到朝阳殿,后果算是此刻难得的一方僻静之地。
如今朝中被搅乱成一滩浑水,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段,只叫苏苑音想起萧阙,想起日前他来朝阳殿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只是现下这般,无论是张昌还是其他被波及的官员,都不叫她觉得惋惜,或许只因那些人本就罪有应得,又或许她的立场早已不知不觉就站在了他那边。
周家此刻官位虽是保住了,但是也惹了一身骚,家中还有嫡女待嫁,为了能让这事不生变故,周家近日以来行事都颇为低调。
只没成想,千防万防竟然有朝一日周家嫡女,未来的二皇妃,被东市善草堂的掌柜给一状诉纸告上了公堂,冠上的是欺压百姓的名头。
如今是多事之秋,周家此刻形势在京中又过于敏感。
因着人证物证俱全,周芜从宫中被传唤至衙门的那天,任是同她相交甚密的几个公主都没有出手阻拦。
萧旼本受命在外县办事,昨日才突然得了信,因着张昌的缘故,手下一时折损了几员大将本就叫他心烦意乱,后来竟就周家也出了事。
随即再也坐不住,连忙将最后的收尾之事交于下人,快马加鞭回了京。
只快到上京的时候,又听说就连周芜都牵扯了进来。
他才又放缓了脚步,迟疑起来。
虽说如果这件婚事顺利,周家便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会让他的根基更加稳固。
可是现下这般多事之秋,父皇尚且还未有个明确表态,他若是贸然进宫中去求情,只怕会引得父皇猜忌,会觉得他沉不住气,难堪大任。
思及此,萧旼顿了顿,调转了马头,上了附近的天一观,打算先静观其变。
接连几日朝中动荡,之后的事情便就一环扣一环,将他布好的棋局打乱,若论幕后之人,嫌疑最大的只怕就是当日杀张昌的人。
只是不知那人做这些事究竟意欲何为,能有如此深的心机城府和翻云覆雨的手段,若是能将他拉拢到自己这边,舍了一个周宽,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惜不知那人究竟是敌是友,错综复杂一团事叫他毫无头绪,正是通身郁气无处发泄的时候,萧旼正满目阴云,却似乎是听见一阵清浅的脚步声,他好奇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着素色衣裙,身姿娉婷的女子。
女子在他跟前停下,柔柔行了一礼:“小女子苏落雪见过二皇子。”
萧旼看着面前这个姿态柔顺的女子,略施粉黛的容貌有几分秀丽之感。
因着对眼前的人没有太多印象,他神色顿了顿,在记忆中搜寻此人。
最后他只知道此人是苏侍郎嫡女,前不久才刚寻回来的。
“有何事?”他不解问道,态度还算是和善。
苏落雪微微低着头,抿唇一笑,后才抬起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瞧向眼前的人。
“自是来同二皇子做一个能两全其美的交易。”
“哦?”听完她的话,萧旼似是来了些兴趣。
不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能同他做什么交易?
只怕不是来同他寻开心。
苏落雪见他也不追着问下文,分明就是一副刻意吊着人,根本没将她的话放在眼里的样子。
不过也没关系,因为她身上确实有足够重的筹码,定能叫他无法轻视自己。
故此,苏落雪只是不以为意笑笑:“虽说女儿家不得妄议朝政,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却也有所听闻,二皇子难道就不好奇,杀了张昌的人,究竟是谁吗?”
萧旼听罢只是轻笑出声,只当她是故弄玄虚,拿着自己取乐。
自己都一头雾水的事,她不过是区区一介女流,只怕是朝中的人都认不全,更别提会知晓就连父皇派出锦衣卫多番寻觅查找都无果的人。
他瞧着面前那个蒲柳身段的女子,眸色冷了几分:“苏姑娘可真是会拿人寻开心,只是这番毫无根据的痴言苏姑娘还是少说的好。”
这话音中已经隐隐有警告的味道。
只苏落雪却不以为意笑笑,说出来的话像是在胡乱打着诳语:“若我说我能通晓未来发生的事,不知道皇子信是不信?”
萧旼听罢,这才第一次正眼瞧着跟前的人。
不知何故,这分明是匪夷所思的话,但是他心中却有一个念头,叫他相信她。
只是他从来就只讲证据,不相信这些无由来的直觉。
“苏姑娘都能把自己给折腾进这儿来,也不知当时知晓未来会发生没有?”他发问,话音中带了些鄙夷。
见他并不轻易相信自己,苏落雪也不着急,只是不慢不紧地瞧着他:“二皇子此番应是从江陵治水而归吧,江陵县临江,又时逢雨季,水灾虽已经暂且得到遏制,但是三日之后会有一场暴雨,届时便会引发洪水,致使百姓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