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终极武器(85)

“好的……今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哈利问道，接着又惴惴不安地加上了一句“金斯莱”。魔法部长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摸着白色的大理石墓碑，沉默良久。

“北爱尔兰的行动……进展不顺利？”哈利试探性地问道。

“你没有听到一点消息吗？”

“我在禁闭室里呆了七天……”哈利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金斯莱用手指轻轻扣着大理石墓碑的顶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北爱尔兰的行动彻底失败了。”金斯莱突然说道，语调平静，语速快捷，但黑发青年还是从中听出了压抑着的悲伤。

哈利吃惊地微微张开了嘴，“我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明天就回傲罗办公室报道……嗯……当然，如果德力士组长允许的话，因为他之前——”

“他再也不能做出是否允许你归队的决定了。”金斯莱的声音如同从无底深渊之中发出来的一般。

“什么意思？”哈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难道德力士组长——”

“他现在就躺在圣芒戈，可能永远不会醒了……”金斯莱转过身去，面朝邓布利多的墓碑，背对着哈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我害了他。”

哈利皱起了眉头。

他拿不准自己对于这个刻薄而冷漠的长官到底抱有何种感情。他只能说自己肯定不喜欢这位组长。自从黑发青年加入傲罗办公室的第一天起，德力士就对他非常严苛。尤其在哈利迫于实际形势而不得不违反傲罗规定时，他更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厌恶与不宽容，甚至多次威胁要将哈利逐出傲罗团队，以至于哈利时常怀疑德力士是否对他怀有某种深仇大恨。

“他给我留下了这封信，其中一些和你有关。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还是认为你应该看一看。”金斯莱把一卷皱巴巴的羊皮纸交给了哈利，上面还带着暗红色的血污。

难道他在重伤之时还想劝金斯莱把自己逐出傲罗的队伍？

哈利叹了口气，慢慢地展开了羊皮纸，德力士中规中矩的字母出现在了黑发青年的视野中。

我的战友金【1】：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就说明我大概已经死了。我很高兴能重新这样称呼你，这让我想起了过去我们一起搭档执行任务的时光。我们曾经是傲罗办公室最有默契的一对搭档，也是意见分歧最严重的一对搭档。

过去，我们的每一次争论都是围绕傲罗和魔法部的关系展开的，如今想来起来都是宝贵的回忆。当然，时至今日，我依然固执地认为，傲罗是魔法部的剑，必须无条件地听命于魔法部和民选产生的魔法部长。傲罗质疑政府命令，乃至干预政府决策，将开启一个极其恶劣的先例。也正因为如此，在过去的二十五年间，我从不质疑合法产生的魔法部长的任何一道命令，无论这道命令正确与否。

但是今天，我想破例一次。

我们的友情是在第二次巫师大战之后更进一步的。大战对于我而言，充满了屈辱的回忆。在夺魂咒的控制下，我变成了食死徒的傀儡。我很感激你在战后能够宽恕我，甚至不计前嫌地起用我。或许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我不能坐视你的声誉在今天毁灭殆尽。狼人战争失利，魔法部半数傲罗陨灭在了边境地带，国家的基石已经松动。我最后一次恳求你，金，从北爱尔兰撤军吧。唯有如此才能保存实力，再做谋划。

北爱尔兰行动的迅速失败表面上看是因为参谋团队忽视实际战况，贪功冒进，但实质上却是傲罗办公室长久以来体制僵化所致。自《萨默特郡协议》签署以来，纯血复兴，亲贵掌权，以血统门第作为傲罗招收和晋升之依据的旧制重新复活。出身麻瓜家庭的优秀青年巫师被拒绝在正式傲罗团队的大门外，出身底层混血家庭的低级傲罗百战余生也得不到晋升，而纯血统后裔仅凭裙带关系就占据了显赫要职。战场上，新晋傲罗缺乏训练，不听命令，指挥链条失灵，协同作战效率低下。如果傲罗办公室再不进行革新，魔法部即便侥幸平定这一回的狼人叛乱，也经不起下一次黑魔法挑战。

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金，再也不能保卫魔法部了，但你不要自责，也不要忧虑，因为后来人远比我更加强大。值此多事之秋，为了阻止战火蔓延到不列颠，我建议在傲罗办公室现有编制之外另外组建一支北爱尔兰傲罗特遣组，并在此正式举荐詹姆斯与莉莉·波特之子，哈利·詹姆斯·波特出任组长。他作为一名优秀傲罗指挥官所应有的品质已经是有目共睹。而经过六年的考察，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在面对不公与猜疑时所表现出来的胸襟和气度比你我当初所想更加成熟。我虽以身殉职，也无任何遗憾。

巫师的生命最长也不过一百五十年。能够以身殉国，是我作为一名老傲罗的荣耀。

我们，必胜！

霍雷肖·德力士

2004年11月4日

德力士组长……哈利情感复杂地看着手中的羊皮纸信函。也许在日后，他会静下心来好好审视自己对于这位老上司的评价，但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

“傲罗行动组组长得是六级傲罗才能担任吧？”黑发青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而且……赫敏告诉过我，英国历史上，有记录的出任傲罗行动组组长的最低年龄是三十八岁啊……我才……这差太多了。”

“非常时期，一切可以从权。”金斯莱抬起了那双深邃的眼睛，“更何况，哈利，在你过去的人生经历种，你打破的最低年龄记录还少吗？”

这倒是实话。哈利伸出手，挠了挠自己杂乱的黑发。如果他足够明智和理性的话，他应该拒绝。他很清楚自己缺乏资历和人脉来承担这一责任。纯血权贵会准许这件事发生吗？民众会信任他吗？年长的傲罗会乐意服从他吗？可是，在他血液深处，那种对于冒险和挑战的原始渴望正奋力冲击着他的神经。

也许，在他的身上的某个部分，他是渴望做那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傲罗行动组组长的，就像他在十三年前渴望做那个格兰芬多几个世纪以来最年轻的找球手一般。

“我并不打算强求，孩子……狼人来势汹汹，现在出任傲罗行动组组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担风险，也更容易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我完全可以理解，如果你不愿意——”

“我明天就会去傲罗办公室报道。”哈利下定了决心，“如果您真的需要我的话。”

有那么一刻，哈利看到金斯莱深色的眼睛里涌动着某种难以解释的情感。

“和狼人的战斗将是艰苦而漫长的，而魔法部甚至可能拿不出足够的资源支持你组建一支新的傲罗团队……你……确定这样做吗？”

“是的，我做好准备了。”哈利平视着金斯莱的眼睛，意志坚定。也许他在今后招募和训练新傲罗的工作中会遇到远比今晚所能想象到的更困难的局面吧，但是他决心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