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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鸡他又开始预言了(3)

作者: 芝华玉树 阅读记录

于婆婆恰好拿着高粱絮绑成的扫帚过来,闻言回道:“可不就是嘛,公鸡就是爱打架,一会看不到就打成一团了,鸡毛到处飞。后山那块地挖完没有?”

周道文盯着角落里那只战败的公鸡看了一会说,“下午就该挖完了。明天咱就去把油菜种上,再晚就错过时节了。”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火星子已经燃到烟嘴处了。他这才不舍地扔在了地上,用鞋子碾灭。

“它被哪只鸡打成那样了?怎么搞得这么惨,毛都快掉光了。”

那被沈宜打得凄凄惨惨的公鸡蹲坐在角落里自闭,头埋在翅膀下面,露出支离破碎的后颈羽毛。贴着后颈皮的雪白绒毛上沾着鲜红的血渍,可见沈宜是下了狠嘴的。

于婆婆将地上的鸡毛扫到一堆,闻言嘴巴往沈宜身上努了努,“就它。”

“嚯,看不出来啊......”周道文眼神投向不远处一动不动的沈宜,瞧他十分淡定地蹲坐在石块上,颇有些震惊,“我就说它没问题,你偏操心得很,非去公社买劳什子药。你瞧瞧它现在这样,哪像是生病的样子,今早上还打鸣了呢。”

于婆婆将鸡毛铲到角落,侧头又打量了一眼沈宜,“前几天他不是焉得很么,我也是担心。也亏得他自己恢复了。不然依着前几日的光景,我还真怕他就活不成了。”

农村里老人家都节省得很,不到必要时刻都是舍不得花上一分钱的。自家养的鸡鸭也都精心伺候着,一旦鸡鸭生病了,都格外操心。这要是哪只中途病死了,那更是心疼得很。

“他一上午都没吃东西,刚才我撒的玉米也不吃。要不是才打了一架,那凶狠的劲儿,我还真担心他还病着呢。”

周道文一愣,“一上午都没吃东西了?”

他疑惑地打量着沈宜,见他蹲坐在那里,两眼闭着一动不动,实在想象不出于婆婆描述的凶狠劲儿,反而有种病恹恹的趋势了。

沈宜默不作声地听着两个老人叽叽咕咕地说着话,一点儿也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要不,你那药给他喂点?反正买都买了也不能浪费。”

沈宜鸡冠子一抖,什么药?他好端端的,才不要吃给禽畜吃的药!

他当即竖起脖颈,小脑瓜子转向周道文,豆豆眼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周道文:......

奇了怪了,他怎么觉得这鸡在瞪着他呢。

作者有话说:

沈宜:我怎么就变成一只鸡了呢?

作者:怪我怪我……

沈宜:那只秃毛鸡太可恨,劳资早晚有一天要把他烫毛炖了!

作者:……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第2章

正午的太阳最烈,在外面忙农活的人都纷纷扛着农具回家吃饭歇息了。

灼灼烈日下,一座座砖瓦房错落有致地坐落在田野土地之间,屋顶的烟囱冒出滚滚浓烟,遥遥飘向蓝天白云间。若有人从屋前路过,便能闻到柴火煮出来的饭菜特有的香味。

于婆婆将锅盖打开,浓浓的米香味随着浓白的蒸汽飘散在厨房里。她拿起竹娄将面上雪白的米饭舀出来放在一边,只剩下锅底厚厚一层的锅巴。她又拿起锅铲将锅巴捣碎,端起旁边早已经温热的米汤倒下去。

灶孔里的柴火还没有熄灭,锅底温度还很高,米汤一下去霎时就是哗啦啦一声响,米汤顿时咕噜噜冒出滚泡来,混合着焦香的锅巴,那浓郁的焦香味简直能把人的魂勾走。

沈宜不知道其他的公鸡有没有嗅觉,但是他很确定,他快被这股香味勾得神魂颠倒了。早已经饥肠辘辘,眼冒金星的沈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猛地站立起来,扑扇着翅膀飞一般跨过院坝,直奔堂屋而去。

这座砖瓦房是常见的方形住宅,坐北朝南。屋子正中间就是堂屋,堂屋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主卧室,主卧室右侧开了个门,进去后是便是浴室厕所。拐角处又开出一道门,连着便是次卧,次卧单独又开了一间门,正开在院坝的西侧。整座屋子和院坝形成了一个“7”字型。

一个上午了,沈宜只进来过堂屋和厨房,两个房间都没有进去过。他也懒得进去。堂屋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黑乎乎的方形桌子。里面靠墙摆着一张柜子,上面放了一个老式的黑白电视机。有多老沈宜不知道,反正在他的记忆中没有见过这种样式的电视机。

堂屋右侧靠墙摆着一张陈旧的木板床,上面杂七杂八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看不出样式的东西。

沈宜支棱着翅膀跌跌撞撞拐进厨房,厨房里不是很亮堂,大半的地方都堆挤着柴火。于婆婆将白米饭盛出来两碗放在灶台上,周道文自觉地过来将饭碗连同筷子端去堂屋桌上。于婆婆将炒好的土豆丝同蒸南瓜端起也往堂屋过去。

沈宜矮矮小小的一只,仰着脖子直勾勾地盯着于婆婆手中端着的菜,两只爪子不由自主跟缠在于婆婆脚边,险些将她绊得摔倒在地。

于婆婆低喝了一声,抬起脚不轻不重将他扫到一边,“走开走开,莫缠脚......”

沈宜踉跄一下,淌着口水又跟了上去,颠颠就追到了桌边。

这桌子有些年头了,表面都是裂纹。沈宜仰着脖子,也只能看到发黑的桌底。

沈宜着急地围着桌子转了一圈,空落落的胃囊早已经火烧火燎,再不吃东西他就要提前去见阎罗王了。眼看着两个老人已经端起碗筷自顾自地开始吃饭了,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一狠心,翅膀大开,伸着脖子就往桌上飞去。

这可把两位老人吓了一跳,周道文眼疾手快,抬起右手一档,将飞在半空的沈宜一下就扫到了地上,筷子也刚好打在他的肚子上。

沈宜吃痛,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咕咕叫了起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一个老头子都能掀飞他了。

于婆婆扫开掉落在桌面上的鸡毛,骂道:“搞啥子么,怎么学到往桌子上飞了?不听话。”

沈宜晃了晃晕眩的脑瓜子,朝着桌子咕咕叫了起来:“你们别光自己吃啊,我都快饿死了,快看看我,看看我啊......”

“叫什么叫,快滚出去......”周道文喝了一声,起身往厨房洗筷子去了。

沈宜又气又饿,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叫谁滚呢?他扯着嗓子咕咕叫起来,刺耳的鸡鸣声响彻在堂屋里,吵得两个老人纷纷皱起眉来。

“他是不是饿了啊?你给他喂点吃的么。”周道文洗干净筷子坐了回来,看着仰着脖子惊声尖叫的沈宜直皱眉头。

于婆婆抿着唇放下碗筷,嘴里低骂道:“叫你吃饭的时候你不吃,这会儿来惊叫唤。”她这般说着,起身往房间过去,不一会儿就端出来一碗米糠,径直往厨房进去,看起来是要加水搅拌了。

沈宜:“别给我搞这个啊,我一点也不想吃米糠混合物。来点简单的,给我盛一碗白米饭就行!”

于婆婆听着越发高亢的鸡鸣声,只道是沈宜看见好吃的迫不及待了。忙拉长了嗓音哄道:“莫急莫急,马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