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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云为信(9)

作者: 萧墨颜 阅读记录

“在下言屹。”言屹拱手还礼,“方才见姑娘三招之内便撂倒如此结实的大汉,言某心生佩服,这等身手,可是出自五大名门?”

林礼意外,言屹身为命官,竟也知道些江湖消息,加之方才见他洗冤行义,心中恭敬起来:“大人好眼力,我二人乃孤鸿山穿云门弟子,下山游历至此,未曾想见如此场面。”

言屹目光一闪,正欲说什么,却顿了顿,改口道:“正午已过,二位姑娘还没用过午膳吧?”

林礼和汪吟吟摇了摇头,方才的精力全是耗在此处了,哪里得空用膳?

“刚才过来,瞧见几家整洁的酒楼,二位想必饿了,不如言某请二位吃个饭如何?”言屹仍是笑眼微眯。

桃花眼里含笑,本是尽显温润,极有风情。可林礼却嗅出一丝不详来,正欲拒绝,言屹又道:

“这顿酒肉,便当是官府奖励二位姑娘见义勇为。”

林礼还没出声,汪吟吟先应了下来:“行,那便依你说的。”

林礼瞳孔震了一震,瞧了一眼汪吟吟,你做什么?

吟吟回她一个肯定地眼神。

林礼心中叹气。

“方才忘记问了,这位姑娘怎么称呼?”言屹看向汪吟吟。

“汪吟吟。”

“好名字。”

“那么便去那家广聚居吧。”言屹对身后的万木摆摆手,“先去寻个厢房。”

万木先行,几人随后。

言屹走在几步之前,林礼和汪吟吟在后。

“你怎么答应他了?一个陌生男子。”林礼对汪吟吟咬耳朵。

“哎呀,这几天你也知道,打尖住店靡费不少,有人做东,省点银子。人家是个镇抚又不是什么坏人。”汪吟吟轻切,“有肉你不吃?是你行侠仗义了唉。”

我吃。林礼本想反驳,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汪吟吟一副“拿住你了”的表情。

不多时,几人行至广聚居,店家备好厢房,热情迎客。

几人坐定,等着上菜。

“言大人是怎么知道落霞关有问题的?”

见面前言屹又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林礼便问出了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

言屹又笑了。

作者有话说:

林礼:主要还是想吃肉啊这段时间都胖了

第6章 秋账

去岁年底,中政。

大晋开明17年,风调雨顺,下海商贾平安返乡,国泰民安。眼瞧着又是一个好年。

百姓人家张灯结彩,酒楼茶馆日夜喧闹,天潢贵胄日夜笙歌。

万事万物都似乎都被好年的喜悦所淹没,转眼间便慵懒起来。

倘若说其中最不得闲的,当是户部。秋收的账数目巨大、内容繁杂,冬月里快马加鞭地从各地送来,年前必须核算完整。

时间紧张,任务繁重,整个户部昼夜不停地对账明细,还是遥遥无期。眼瞧就要在御前没个交代,为了给户部众人抢下个安稳的年来,品阶高的老大人们也一同查账,一连数日,把两个侍郎都熬病了。

户部尚书陈恪陈大人苦苦支撑,带着整个户部,总算是在三日前把秋账算明白了,报上御前。

本以为可以舒上一口气,哪曾想这日退了早朝,又叫皇帝把人留住了。同留住的,还有燕亲王尹济林,维桢王尹信,及几位内阁元辅。

“陈大人烦请移步九衡阁。”内监上前虚迎。

九衡阁乃皇帝理政之处,再向北便是皇帝寝宫。阁内炭火烘暖,晴窗透亮。书架上陈诸子百家、策论古籍,墙壁上悬天子手书“济世安民”。那学者九分清流此地可要占去七分。

然玉璧珠帘、金蟾罗绮又不失天家风范,威严贵气。

沉香木桌上放着的正是户部这边数十日连轴转转出的秋账明细。

“爱卿这几日查账费神了。”尹元鸿斜靠在檀木椅上。方才的早朝下来,难掩疲态。

他摆手:“坐着说话吧。”

内监搬上数把椅子。

众人坐定之后,尹元鸿示意宫人拿过桌上账本:

“这秋账内容繁杂,但户部筛查的极好。条目都很明了,前后也没什么差错。”他顿一顿,眼神迟疑地在陈恪脸上停了一会儿,“只是朕觉得,总有哪里奇怪。朕昨夜看得眼睛晃得厉害,便先歇下。”

尹元鸿扶额,眨着眼,仿佛昨夜劳累仍然缠身,一旁宫人见状连忙拿过神仙锤服侍起来。

“父皇保重身体。”燕亲王尹济林关切道,“年关除了秋账没什么大事,父皇也不必如此劳神。事情大可交给儿臣,若是忙不过来,还有阿信。”

他余光看向一边的维桢王。

少年头戴翼善冠,身穿交领茶色五爪龙袍,腰间束玉带。他皇叔与众位大人是强打精神,但脸上都难掩两个时辰早朝的劳累,唯有他还意气风发,精神抖擞,眼里炯炯。

尹信方才正瞧着账,盯着第二页东南四郡的赋税数目,若有所思。

但皇叔的话他可听的一句不落。

他爹尹济海夏日里病倒,是老毛病又缠身,上不了朝,只能在东宫养着。于是把他丢出来代为参政议事,实则是替兼国之权。皇爷爷倒也同意,还将他原本依地名定的封号“京兆”取了,安上“维桢”二字。

“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这是对他存了国士之望了。

尹济海气色顿时好了一半,如今倒也不必每日躺着,只是还受不起日日费神政事,依旧只能由儿子代为兼国。

尹信心里本是不愿的,他有自己的乐子要找。倒也不是像这京城其他二世祖般招妓酗酒,只是找些秘籍习武。

他是皇长孙,骑射之事自有武将来授。可他偏爱的是些江湖秘籍,偏门古怪的拳法剑法。每每听到风声,总让手下去寻。寻得以后或是自修拳法,或是询问先生,总之要学个两招。

这点他和他爹不一样。尹济海平日里毫无心爱用情之物,有时间便是经书兵书换着读,东宫里的藏书比文渊阁只多不少。实在读得乏了,根是商贾根,便算换了帝王服,案头也还摆着算盘。

原本不代父议政时,每日翰林侍读派的功课做完,他便可寻空自行娱乐了。如今叫一个兼国之权圈住,没日没夜地替尹济海处理各种政务,处置完了还需与他汇报周全。

那些秘籍都要成废纸了。

但确实是经此事磨炼,他这说话办事的本领都有长进。从前他读书,翰林侍读教圣贤书,讲儒家道,乏味无聊得紧。他敷衍了事,钻孔习武,免不了要被尹济海教训。闹得东宫不宁,唯恐尹元鸿知晓。

可如今他处理的,却是桥路度支,粮收海税这些具体政务。虽然万事开头难,但于他而言,比那些“之乎者也”有趣太多。他又存了用功的心思,从苍白到熟稔,竟也没花多少时日。

尹济海瞧着自己原本一心习武的傻大儿沉稳下来,病又是去了不少。

“阿信,你在瞧什么?”尹元鸿看见尹信久久不移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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