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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10)

作者: 行止将至 阅读记录

他中了药、把余安错当成那人,死死抱住不让离开......

“啧。”陆允时扶额,只觉他正经了二十年,在这一日里脸都丢尽了。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

余安手里端着脸盆一样大的碗,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余光瞥见男人已经从榻上坐起身,便知道是醒过来了。

想到方才大夫临走时特意的叮嘱,余安重重叹了口气。

不久前。

大夫语重心长:“小兄台啊,你这......这相好的,怕是那处不好使了,要不你们两个就算了,过不下去的。”

余安闻声,头摆得像个拨浪鼓,正欲开口解释他们二人不是断袖的关系,却又怕多说多错,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转眼又念及陆允时要不是为了救自己,也不至于才二十岁那处就不行了,以后怕是难娶亲了,心里愧疚不已。

她咬咬唇,顶着羞耻问道:“大夫,他......他那处可还、还有救?”

大夫适才那番话不过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了却了这番见不得人的关系,床上那人的身体好得很呢。

他摇摇头,一脸可惜:“怕是近几年都不行了,多喝些补汤吧。”

思绪回笼,余安看着盆里的大补汤,这还是方才问那个大侠借的银子买来的。

她一抬眸便瞧见陆允时想杀人的眼神,猛地低下头,两只手揪在一起,怯怯道:“大人,你醒了,快来......喝汤吧。”

彼时床榻上的陆允时浑身无力,两颊却紧绷,脸黑得几乎滴出墨来,脸都丢光了还喝什么汤,“不喝。”

余安这些天算是摸透了点这人嘴硬的性子,心里还在为他那处伤心,越想越难过,两只圆圆杏眸的眼角都耷拉了下来。

她垂着眸,拿起勺子盛了一碗,顿了顿,特意舀了一块壮.阳效用极好的肉放进碗里,两眼诚挚地递过去,“大人,这是我特意为你熬得,解了毒得补补身子。”

余安没有将话挑明,只含糊了个大概,说是补身子。

陆允时本不欲接,但看着少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求他喝药的声音软软糯糯,心里再大的别扭和怒气也消——

更大了。

陆允时看着碗里壮阳用的茸.肉,咬牙切齿:“你给我补身子,就是来补这个?”

男人额头刚消停下来的青筋又突突直跳,气得快要撅过去,极力克制怒气才没挥手推开那碗快伸到他嘴边的汤,别过头去,声音极冷:“拿走。”

这番模样定是知道汤是补什么的了。

余安双目圆睁,红唇翕动:“大人,你喝过这个啊?大夫说了,元气大伤要补身子的,若是以后......以后娶不到妻怎么办。”

话说到最后,声音如同蚊蝇一般哼哼。

陆允时气得发笑,倏地转过头来,正欲斥骂少年一顿,让他少管闲事。

可入目便是余安一双端着药碗的手,方才气急不曾注意,眼下才看清楚——白皙纤细的指尖有些通红,尾指起了几个水泡,一看便知是烫伤的。

男人身形一顿,欲吐出的话又咽回了肚子,怒意好似在空中打了个飘消失不见。

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又缓缓升起,陆允时一把夺过汤碗,却极其小心地避开余安受伤的手,猛地“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他嘴硬道:“......我娶不娶妻,关你什么事。”

可心里却似着了魔一般,竟然想到少年一身红衣,淡妆浓抹的样子——

陆允时连忙晃晃脑袋,暗骂自己莫不是中毒把脑子都给毒傻了,怎会想到余安嫁人的样子,他分明是个男人!

见着碗底空了,余安松了口气。

她缓缓露出笑意,丝毫不在意自己受伤的手指,左颊梨涡露出来,“大人好好歇息,我去验骨。”

话落,便转身欲端起那盆极重的汤出门,被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阻止,“汤放这,人出去。”

余安眨了眨眼睛,不解回望。

床榻上的男人穿着月白色的里衫,没了平日里沉闷压抑的墨色常服,身上那股逼迫性的戾气褪去不少。

一头青丝散乱,大病初愈的脸色有些苍白,但骨子里的那种清冷矜贵倒是分毫不减。

只见他微微偏头,道:“手记得擦药。”

*

翌日,余安将验骨的结果告诉了陆允时,确定那些尸骸与大理寺的来自同一.具。

恢复如初的男人,重新换上那袭墨色常服,手握长剑。听到余安的话,没什么大的反应。

他昨夜将大理寺的卷宗线索重新梳理了一遍,结合他们如今所在之地江州,终于发现了凶手的藏身之地。

变骨制毒,需要隐匿的地方,而江州只有一处——瓷器窑洞。

那是荒废已久的一个地方,又距城心偏远,极易藏人。

他本应带着余安一起去的,但是自昨日后,他......

陆允时牵过白马,从腰间玉带解下一块玉佩,通体剔透。

他递给一旁的余安,眼睛却未看她,“这个拿去典当还钱,其余你拿去便是。”

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又道:“我已通知叶衾来接你,你先回大理寺。”

言罢,便只身上马,拉缰绳而去。

殊不知,身后的余安丝毫不曾因为他的话而多想,直接乐得一蹦三尺高,脑袋上两个无形的耳朵高高束起,一双晕着水汽的眸子亮亮晶晶。

她摸着手里的玉佩,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去。

大人的意思是......余下的钱归她了!

*

傍晚时分,小少年叶衾接到余安,两匹马缓缓行路。

叶衾一路都在打量余安,少年似乎和他差不多大,但是长得却是女郎一般,为人亲和,无论是对着谁面上总是带着笑,是个好相与的人。

也不知回了大理寺能不能待下去。

昨日,大理寺原先外出的仵作回来了。

仵作名叫明鸢,今年才及双十年纪,容貌昳丽,虽性子强势却人缘极好,大理寺个个都喜欢她。

听闻自己不过才离开了一月,大理寺就招了个新的仵作,叫什么画骨师,活像个小白脸。

明鸢不乐意了,说是回来后要将那小白脸赶出去!

余安一边揣着骨头,一边揣着银子,心里乐呵得快要哼出曲来。倏地,察觉到旁边人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她转过头,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叶衾,你怎么了?”

叶衾猛地回神,顿了顿还是将明鸢的事情告诉了她,“余安,寺里原先外出的女仵作回来了,她叫明鸢......性子叫较为强悍,可能会为难你,不过......”

话说到一半,少年忽然有些脸红,“你不用怕!我会帮你的!”

余安愣了愣,原先的女仵作?

忽然,她记起了城门口上那幅画着骨头的告示,纹理清晰,画技非凡。

当时她便觉得这作画之人定是有些本事的,原来是那个仵作画的。

不知怎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陆允时冷淡的面庞,对着自己时眼底的嫌恶......他会不会把自己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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