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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107)

作者: 行止将至 阅读记录

他发了好一通脾气, 此时正端着碗,冷着脸站在余安身前, 沉声道:“吃。”

坐在榻上的人毫无反应。

顾淮握着碗的指节逐渐用力,将碗沿捱到她毫无血色的唇边, “吃。”

这些时日以来, 陆允时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势必要将天和医馆下面的暗道还有孟仲一事差个水落石出, 他压力不小, 忙得头疼。

本就没有多少耐心的脾气更不好了。

他按捺着烦躁, 可余安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彻底惹怒了他。

突然,顾淮猛地俯下身,一把掐住余安的下巴, 二话不说将碗里的粥灌进去。

猝不及防又极其粗鲁的举动,呛得余安咳得撕心裂肺,苍白的脸上充了血色。

顾淮垂眸睥睨着, 冷笑一声。

这样看上去倒是有几分血色了。

一旁的常宁显然是吓了一跳, 她知这位余姑娘对主子不一般, 犹豫着还是上前递了一张帕子上去, 以便她擦擦嘴。

顾淮瞥了她一眼, 没说什么, 算是默许了。

瞥见了那张算得上熟悉的脸,余安去拿帕子的手顿了顿,过了会儿扔在一旁,取了自己的帕子。

见状,常宁暗暗叹口气,知道余安已将她化为敌对一列了,正欲开口,忽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顾淮夺走了余安手里的帕子,看似无比温柔地在给她擦嘴,可常宁却眼睁睁地看着那块白皙的皮肤,变得发红。

满是戾气的人,手里也用了极大的力气。

余安再无精神也不会任由旁人欺负,她皱眉躲过顾淮的手,怕再抹下去下巴就要破皮流血了。

“你发什么疯,有气别乱撒。”

“可不是我发疯,”顾淮收回手,随意坐下来抿了口茶,“跟条疯狗样咬着我的,可是陆允时。”

余安放在膝上的手一紧。

顾淮晃了晃手里的茶盏,漫不经心道:“你弃了他投了我,他自然是心有不甘,处处针对我,你说我该不该对你生气呢?”

“投奔你?说得好听,我怎么来你这永宁侯府,你我心知肚明。”余安反唇相讥。

她是性子软,待人也从不轻易冷言冷语,可对于顾淮这种人,余安向来是恨不得报以最恶毒的心思诅咒他!

这样一个欺她辱她之人......还有可能是仇人之子。

想到虞家的案子,余安眼里才恢复了点光。

自上回天和医馆一案牵扯到外邦,继而孟仲被通敌叛国一罪株连九族之时,她就隐隐察觉哪里不对。

虞家的冤案牵连甚广,但究其根本来说,只有三个嫌疑之人,孟仲、永宁侯和......陆闵。

余安颤了颤眼眸,她私心里是一直不愿相信陆闵是真正的凶手,所以她才会待在陆允时身边如此久,不久毫无收获,反而还沦陷了自己的心。

而今孟仲已死,最大的嫌疑便是永宁侯了。

她虽然也摸不清顾淮究竟为何将她绑在身边,可这也恰恰是给了她一个接近永宁侯的机会。

千载难逢,只是代价也很大。无论以后如何,她和陆允时都不会再有关系了。

忽然,侧颈上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透过皮肤,渗进了骨血里,余安身子一抖。

她猛然回神,惊恐地望向顾淮,只见他的手就这么放在自己的筋脉下。

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一捏,她就会命丧于此。

顾淮看着那双满是惧意的眸子,像是个受了惊的小鹿,惹人垂怜却又隐隐激起了他想亵.玩的兴奋。

指腹轻轻磋磨着那块淡淡的吻痕。上回在西域,是他顾淮弄上去的。

余安感觉指尖在脖颈上游走,心里的惧意越来越大。

她见过顾淮杀人,在她被带回来的翌日,一个黑衣人不知是犯了什么错,颤抖着匍匐在顾淮的脚边。

顾淮高高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抿着茶,过了会儿笑意盈盈,温柔笑道:“无妨,你下去吧。”

那人战战兢兢地退下,如临大赦般走到门前,可就在电光火石间,顾淮眼神变得阴鸷,手中长扇飞速而去,生生将那人的头削了下来。

圆滚滚的头颅混着热血洒了一地,头......滚到了余安的脚下。

她吓得哑然失声,顾淮却慢慢悠悠地擦拭着扇子上的血,随口道,“让你下去,自然是下地狱。”

那双手不知道削了多少人的头,就连西域那个无辜的余山柱,也是葬身于他手。

而现在,那双手就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感受着皮下血脉的跳动。

余安控制不住地发抖,浑身冰冷刺骨,想躲却又怕他突然发疯。

忽然,她听到顾淮开口,“淡了。”

那双上挑的凤眸,好整以暇地看着手下白皙的脖颈,又说了一遍:“淡了。”

余安微微蹙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顺着他的视线垂眸看去,登时脑海中屈辱的记忆一闪而过,余安只觉如坠冰窖。

他......他在看那日的吻痕!

这下余安再也控制不住地发抖,她眼露惊慌地站起身,连连后退,恨不得离眼前这个疯子越远越好。

当瞥到了一旁的常宁时,剧烈跳动的心才定了定。

她安慰着自己,无事的,这里还有旁人。

顾淮抬眸,像是看穿了一切,他轻笑了下,看着强行镇定的余安就像看一只被吓坏的猫。

她真以为,他会顾及一个死士?

顾淮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朝着余安走去,凤眸盯着那块淡淡的吻痕,无声地昭示着,他就是要当着旁人的面辱她。

那样叫他快活。

站在远处的常宁张着嘴,被顾淮疯子一样的举动震惊不已,她眼睁睁看着顾淮离余安越来越近,被他扼制住的人向她投来求救的眼神......

常宁倏地低下头。她不敢,她没有第二条命去违逆顾淮。

可是心里却无端起了一丝酸涩和愤怒,常宁心下挣扎不已,不知道自己这几日是怎么了。

脑海里还在时不时闪过余安投来的眼神,绝望又害怕,希望她阻止顾淮。

“主子!”

顾淮唇离在余安的脖颈处,闻声敛了眸,退开了些。

见状,余安一把甩开他铁壁一样的手,跑到铜镜前,那里有一把剪刀。

顾淮转过身,凤眸死水一般看向常宁,声音往外渗透着寒气,“怎么?”

常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常宁、常宁忽然想起,忘了禀告另一件事情了,还望主子恕罪!”

脚步声响起,视线中出现一双鞋,像是天生就用来鞭挞蝼蚁。

“有消息传来说,大理寺卿近日再查天和医馆下面的暗道,不知是不是察觉了孟仲的事情,您今日可能得亲自去一趟暗道。”

话落便是长久的静默。

直到常宁以为等待她的只有一死时,头顶却传来一道阴沉沉的声音,“滚。”

悬在嗓子眼的心高高落下,常宁猛地舒了口气。

一个“滚”字,是顾淮不予计较的意思。

她受宠若惊般的站起身,那颗心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原来在主子眼里,她也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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