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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70)

作者: 行止将至 阅读记录

“还有这个。”余安直直站定在陆允时身前,她只及男人的肩怀处,说着便把小白布塞进锦衣。

“我近日仔细看那女医,一日三回地养护着院子里的奇异花草,还会制成药汁给孟纸鸢治伤,尤以那株紫色为首。这是我偷偷捡出来的碎花瓣,你拿出去查查,我怀疑这也许和药囊中的毒物有些相像。”

言罢,便要重回榻上,手臂却被拉住。

陆允时捕捉到话里的字眼,隐隐有些担忧,“你既说是制成药,你是怎么偷偷捡出来的碎花瓣,可是他们逼你喝了什么?”

语气焦灼,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余安羽睫轻颤,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大人多心了,那药是女医送来的,我偷偷倒了,一口未喝。”

“当真?”

见余安侧着身子,陆允时双手握住双肩,将人掰正过来,俯首看着那双眼眸,“余安,顾淮为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他究竟有没有给你喝过药?”

气氛有些凝滞。

余安摇摇头,轻声道:“没有,我没有喝过药。”

她是被灌了那个药,但还未有任何不适,且眼下大理寺境况处于下风,不能让陆允时分心,天和医馆的案子不能再拖了。

小院亭中。

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一抹身影疾速翻过小院,飞身而去。

忽然,合上的窗户又被人从里面小心打开,余安趴在窗沿上托腮看着陆允时消失的地方。

登时,顾淮握住铁扇的手指猛地收紧,关节处用力到充血泛红。

舍不得?

“呵。”

余安果然不安分,既然这样,他也不用客气了。

一根铁链怕是拴不住她的脚。

黑夜上冷月高挂,云遮半身,子时已过。

女医忍不住提醒:“主子,子时已过,为何您今夜不出手?”

“他知道。”

黑夜里风袭来,本就有些凉意,但男人口中阴沉沉的语气,却叫人发冷。

“主子是说,陆允时知晓我们......那他为何还敢独自一人闯来?”

顾淮眼神阴鸷,脑海中还回荡着方才窗纸上映照的景象,身姿娇小的女子踮起脚尖,吻了下身形修长的男子,一触即分。

他心底陡然升起的怒火越来越大,“自是留有后手。”

话音将落,漆黑夜空中响起一声鸟鸣,翅膀扑腾的响动不大,却骤然引起庭院中二人的注意。

顾淮抬手,信鸽落在长指上,摊开上面绑着的纸条,细长的凤眸一扫,杀意逼.人。

他冷笑一声,“他的后手,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计划出逃

晨间, 汴京内一道新拟圣旨落下,风言风语兴起, 无胫而行, 满城哗然。

永宁侯顾远山勾结外邦有疑,禁其足封其邸,帝令大理寺彻查此案, 领命大理寺卿——陆允时。

顾府, 气氛凝滞,寒如冰窖。

一袭官服的顾远山满脸焦急地在前厅走来走去, 门前忽然传来细微声响,只见顾淮一脸铁青地朝他走来。

“淮儿, 陛下这道诏令——”

顾淮双手背在身后, 脸色阴沉, “闭嘴!”

看着面前卑躬屈膝, 畏畏缩缩的父亲, 顾淮只想冷笑, 昔日那个清风明月的父亲、翩翩君子的父亲,仿佛只是他和母亲的一场梦。

顾远山被儿子呵斥,却没有一点怒意, 反而见他脸色如此不好,只怕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永宁侯府是先太后的母家,虽自先皇初登基为帝时, 顾氏一族逐渐衰败, 但仍留有余威, 再如何也不会今日一般, 陛下一道圣旨直接封了永宁侯府。

若是别人参他的奔就罢了, 可这回参他一本的, 是当朝首辅陆闵。

太子一党,首辅一党,太后母家一党制衡朝堂多年,从未有过差错,而今他永宁侯府忽然当众被陆闵参了一本,怕是汴京朝堂的局势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天。

可这风云变幻,他永宁侯府竟丝毫不知。

“这回可是陆闵参的我,他是不是安生日子过久了!”

“陆闵韬光养晦多年,人人称陆首辅谦和祥善,如今一出手,便直指顾氏,对百官的看法无一丝惧意......”顾淮不善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顾远山,“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

一句反问的话,似是一道利剑,生生戳在顾远山躲闪了十年的心上。

十年前那件事发生后,陆闵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之后他就夹起了尾巴做人,不敢出一点差错,顾氏的家族荣耀,全扛在他一人的肩背之上。

好在十年间,那桩冤案已经销声匿迹,就连陆闵也奇怪的未再提起,仿佛当年名震汴京多年的仵作世家从未存在过。

但若真的论起把柄,这件事可是他的致命软肋。

瞧着顾远山躲躲闪闪,顾淮妖异的面容气得有些扭曲,手中饮茶的杯盏生生被捏碎,白色的粉末落了满身。

“顾远山,我今日还管你,不过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不要逼我。”顾淮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道。

“母亲”二字,赫然叫顾远山双目圆睁,他颤了颤双唇,“好好的提你母亲做什么。”

一句话却如同火油,浇得顾淮心头火起。

眨眼间,椅凳上的身影弹起,顾淮手中的利刃铁扇直指亲身父亲的脖颈,“为什么不能提?顾远山你可别忘了,我母亲是为何而死,死在谁手里!”

登时,顾远山脸一阵红一阵白,“你母亲是陆闵的儿子陆允时逼死的!关我何事,我一直都为你母亲的离世而悲痛。”

两鬓有些花白的顾远山开始拿袖抹泪,伤心的垂首捶胸。

这副模样落在顾淮眼里却是好笑,当时若不是他这个父亲,屈服在陆闵的官威之下,彼时陆允时还未入仕又能抄了他母亲的家,活生生将他母亲气死!

一个人都逃不脱。

“少废话,”顾淮拂拂衣袍,“陆闵忽然对你发难,你连上奏都不敢,究竟是什么把柄叫你那么害怕?”

顾远山哽咽着抹了抹泪,挥手退了庭前的众人,这才叹口气道:“怕是十年前的冤案,压不住了。”

顾淮眸中暗光一闪,十年前的冤案,莫非是虞家?

虞家一案他是在母亲逝世后偶然发现的,他本不欲再管顾氏一族,可是母亲临终嘱托顾家兴衰,他亦有一责,他只能去查,不料却发现竟然是一桩滔天大案。

这么多年,若不是他暗中一直阻止,陆允时怕是早就翻案了。

顾淮睨了一眼唉声叹气的人,没有告知他今日一事不完全是陆闵所为,还有陆允时。

“圣旨上写永宁侯府疑似与外邦勾结,为何会牵扯到十年前的陈年旧案?”

顾淮幽幽发问,他才不信事情会如此简单。

不料顾远山一听,俯身悄声道:“我近来闻得朝中风声,孟仲那个老狐狸蛇心不足蛇吞象,应是他走漏了风声......至于十年前的虞家旧案,是我与他一同摆了陆闵一道。”

闻声,顾淮本就阴沉的脸色愈发绷紧,凤眸隐隐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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