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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83)

作者: 行止将至 阅读记录

她忽然有点不想让那双眼睛一直笑,一直引人不忘,至少不要对着叶衾。

余安见明鸢站在门口望着自己,笑了笑,却在听到她开口吐出的那句话时,笑僵在了原地。

“我先去收拾行装,不日就要同大人去往西域,二人一同前去当好好准备准备。”

明鸢勾唇,故意说道:“毕竟,他只要我陪他同行。”

余安握着手里的小木匣,心狠狠地揪了下。

*

明日便要启程去西域了,明鸢的卧房却迟迟未熄烛,她在等一个人。

深夜里的门把搭上一只手,余安悄悄扣了扣。

屋内的明鸢唇角暗勾,等的人来了。

她打开门,佯装不知情问道:“余安,深夜怎么突然找我?”

幽暗的暖黄烛光下,明鸢柔和的面庞看上去温柔极了,仿佛前几日那一幕真的只是余安的错觉。

“我......”余安支支吾吾,明白现下是男儿身,不宜进女子的屋内,便站在门口,“明鸢,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不知道可不可行?”

“什么事?”

余安咬着唇,不知道怎么说为好。

西域里的秘密太多了,如若这回真的是明鸢陪着陆允时一同前往,后果会是怎样她不敢猜测。

此外,明鸢白日那句“毕竟,他只要我陪他同行”,在她心里盘旋已久,愈发不是滋味儿。

余安犹豫之时,一句听上去十分善解人意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明鸢开了口:“你是不是想说,去往西域一事,换成你?”

猝不及防被点名来意,余安有些愣住了。

顿了顿,她才点头,有些难为情,“嗯。”

心里有些打起鼓来,一会儿担心若是明鸢不同意怎么办,一会儿又在想,她这么急着去往西域,明鸢会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可心里的猜忌一件都没有发生,反倒是明鸢笑着答应,“当然可以,我从边郊之地回来后身子一直不爽利,西域长途跋涉的,你去应当比我合适。”

话落,见余安呆愣愣地杵在门口,像是被自己的爽快惊住了,“怎么了,难道你不是为这事来的?”

闻声,余安猛地回神,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的,“我......我想回西域看看,那毕竟是我生长的地方,但陆寺卿见我伤未痊愈便不允。”

忽然想起什么来,余安挺起胸脯,“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同他说的。”

夜已深,她以男子之身不宜待得太久,道完谢后转身欲离开,却被明鸢悄声叫住。

“明日卯时大人会在城口与你汇合,切记不要误了时辰。”丝丝缕缕的烛光照在侧颊上,待余安的身影逐渐远去时,明鸢才放平了嘴角。

她垂首,暗暗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私心地把余安给支开了,她不愿余安同叶衾待在一起。

至于陆允时会不会怪罪于她,怎么怪罪于她,那便要看余安的本事了。

*

卯时,城郊口外。

一匹白马赫然立于高树之下,红缨系在马颈上,红白相间时,张扬而浓烈。

马鞍上落着两条修长有劲的腿,脚踩黑靴,绛色暗炮随意搭在腿上,随着马身时不时被风拂起。

陆允时乌发高高束起,眉眼间寡淡却凌人。

卯时将至,他派过去的死士没有任何风声传来,那便昭示着余安此刻很安全地待在大理寺。

陆允时松了口气,在此处等着明鸢汇合。

盛夏晨间的雾气较浓,稍远一些就朦朦胧胧,一片白茫。

身后传来几声马蹄响,马蹄声快却不稳,听着不像是精通骑马之人。

可明鸢是会骑马的。

登时,一个有些怒气的念头升了上来。

身后的马蹄声愈来愈近,直到完全停了下来。

静谧无人的城郊口仅有两匹马和两个人,身后那人努力压抑的喘息声还是传到了耳朵里,太熟悉了。

那软软的甜腻吟声,他听过不止一次。

每回亲她时,她受不了了就会软软地靠在他肩膀上,慢慢地喘着平息下来。

陆允时脸色凝重,他拉着缰绳转过马身,果然看到的是穿着一袭女裙的余安,不禁暗骂养的那群死士何时成了废物摆设。

“回去。”

余安身上穿得正是明鸢给的衣裙,倒也合适,只是她那处比常人圆润,胸前的衣裳自然小了许多,勒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理了理包袱,一个是路上用的,另一个是她挑的备换男装。

陆允时直勾勾地盯着余安,那带着威压的视线叫她头皮发麻,周遭静的只能听见晨曦的鸟鸣声。

这件事她理亏,自然没了先前的气势,只当做没听见陆允时的话,降低存在感的架马前行。

一步、两步——

剑柄搭在身下马的脖颈上,许是感受到那股凉意,马竟然真的不走了。

余安暗暗撇撇嘴,心里怒骂怂马!

可是迎上陆允时质问的眼神时,心里一时间也有些发虚,“这件事是我逼着明鸢的,不关她的事,回来后任凭陆寺卿发落。”

这话说得巧妙,无论陆允时罚还是不罚,都间接的准了余安此次的同行。

陆允时眼睛移到马鞍上那条被裙角挡住的腿,眉间簇拢,“余安,西域路途遥远,你也不会骑马,不要胡闹。”

胡闹?

余安气不打一处来,“我没有胡闹!西域珍稀草药众多,即便有医书也不见得认识,况且西域是我长大的地方,我知晓的草药地方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多。”

解释了这么多,见陆允时还是佁然不动,余安一把按住马颈上的剑,陆允时对她很少有戒备的时候。

一不留神,剑从掌心滑过,落入余安手中。

余安眼疾手快地夺过剑,两脚一镫马腹,登时马儿前蹄抬起,猛地向前奔去。

“驾。”

转睫之间,一阵疾风从身前袭过,陆允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余安把他的佩剑抱在怀里,手拉缰绳扬长而去。

“余安!”

余安抿着唇,抓着佩剑的手腾不出来,只能一手拉着缰绳,但马疾驰的速度太快,马身摇摇晃晃到整个人都不稳,时不时险些栽下来。

马上的粉色身影狠狠揪住陆允时的心,风一吹就倒的人左右晃来晃去。

城郊树林的小路时常泥泞,路上留下许多洪水之后的碎石,马蹄若是踩中陷了进去,马上的人没有一定的功夫极可能会栽下马,更甚者被厚重的马蹄一脚踩中。

怕什么来什么,余安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忽然马身猛地往□□泻,右手顺势松开,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看到余安身体腾空的那刻,陆允时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

脚尖一点,整个人飞身而起,双手稳稳接住那个瘦削的身躯时,陆允时才敢继续呼吸,仿佛是自己死里逃生,劫后余生般。

甩出去的力度太大,余安被甩的头晕目寻,几乎晕厥。

她闭着眼睛欲昏过去时,感受到自己落入一个极为熟悉安心的怀抱里,熟悉的冷香像铺天盖地地将她包裹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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