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93)

作者: 行止将至 阅读记录

余安目瞪口呆,气得大喊:“那是我的马!”

可那远去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黑点,直到完全消失,都没有任何回应。

......这就走了?还顺走了她的马!

余安偏头瞪着罪魁祸首,愤怒地捶了下陆允时托着她的大腿,“那是我的马,你让她骑走了,我怎么办?”

“你同我一起便可,也少受点伤。”陆允时挑挑眉,嘴角轻轻勾了下。

余安转过头,闷闷地一个人生了会儿气,忽然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太轻松了,常宁离去的毫无阻碍。

陆允时这厮,说好听点,机会洞察人心,说难听点,也是狐狸一个!

他岂会那般容易地放走常宁。

陆允时像是知道余安心中所想,漫不经心道:“自然不会放走她,你当西域边线是想来想来,想走便走的吗?”

提及此,余安才有所发觉,他们来西域这一路几乎是无比畅通,别说强盗劫匪,便是野兽都不曾遇到一个。

可当初她上京路过西域时,路途可谓艰险。

原来陆允时在西域也安了人吗?那他是何时安的?会知晓顾淮的踪迹吗?

余安越想越惧,她抬眸看了身旁的人,一时间心绪翻飞。

陆允时道:“无须担心,她逃不走西域边线,等她落网便知身后之人,无须你我动手,费力气。”

余安不语,可是她却有些担心,常宁可能入不了网便被大鹰叼走了。

两人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久便来到了陆允时先前到的那处悬崖。

数月前,他带着几个死士来到此地,为了探查顾淮的行踪而误入余家村个竹屋。如今,他身旁站的是余安,便连心境都变了。

他忽然很想看余安脸上的表情。

长而卷的羽睫似是静止一般,余安呆呆地望着悬崖之下,久久回不过神来。

时隔几月,她再次回到了这里。

分明不过才离去半年,她竟觉得如隔数载,这里的一切变得有些陌生。

这种感觉令她心慌。不该如此的。

她在这里隐姓埋名十余年,易容改貌隐忍苟活,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回到汴京,沉冤昭雪。

这里的一切,都应当是死死刻在她的心底,牢牢地锁住她的手脚,令她痛苦却难忘,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不能忘记和陌生这里!

可是她竟然觉得陌生,甚至一想到靠近这里,脚步都忍不住往后缩。

余安陷入巨大的矛盾和挣扎中,一边是十余年的痛苦记忆在拽着她,一边是汴京快乐无忧的心绪牵扯她。

耳边也降临了一个遥远而空灵的声音:忘记吧,忘记一切,忘记了所有就解脱了......

心里的天平开始不断倾斜,倾斜的那一边承载着汴京,那里处处都是陆允时的存在。而被高高翘起的另一边,是大火焚烧的疼痛,是双亲的鲜血洒在脚边的灼热,是师父临死前的嘱托......

轰隆一声,余安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呼吸着。

手臂上传来痛意,她双目无神地垂眸,是陆允时拉住了她。

视线再往下,余安登时吓得冷汗直冒,只见自己半只脚已经踏出了悬崖,她稍微动了动,碎石滚落,消失在深不可测的悬崖里。

陆允时一把将人拉入怀里,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余安就像是着了魔般走到悬崖边,如若不是他正红转头拉住她,后果不敢想象。

一股巨大的后怕笼罩着陆允时,他心有余悸地不停摸着余安的后颈,不只是想给她安慰,还是想给自己安慰。

两人的心跳不约而同地剧烈跳动着。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陆允时还是低声说着,“余安,你是不是入了梦魇?”

梦魇?

余安眼有些红,怎会是梦魇,那是她的心魔。

束缚一辈子的枷锁。

她闭上眼睛,回忆着不久前脑海里的一幕,在理智快要崩溃的那刻,天平动了。

缓缓倾向西域这一边,那里是她死去的双亲和丧命的虞氏一族。

她苦笑,好像这一次,她又毫不犹豫地没有选择陆允时。

要是他知道了,该有多难过啊。

“大人。”

陆允时感受到余安抱住自己,小小的声音满是委屈,他有些心疼,“嗯。”

“大人。”

“嗯?”

余安什么都不说,只一遍一遍地叫着陆允时,恨不得把这许多年来的压抑,还有心里的情意,悉数说给他听。

“陆允时......”尾音已有些哽咽。

陆允时只当她还陷入在过去的回忆里,心疼地亲了亲她的发顶,“嗯,我在。”

余家村依然掩在两山之间,翠绿葱葱,和山崖上的枯木截然不同。

陆允时和余安两人站在村口,注视写着“余家村”的石碑,隔了几个月,深绿的草又生长出来遮住了一半。

余安拂开,摸了摸。

“大人,我们这样进村,会不会......”

她想说,他们二人会不会被认出来。

陆允时却是摇摇头,“上回来时只在村口,见了个老者,无须担心。”

进了村,二人皆是眉头一皱。

太安静了。

破旧的墙皮七零八落,篱笆栅栏有的破了个大窟窿,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枯叶。

余安朝一个小屋子里张望,“没什么人......”

“你们是谁啊!”一穿着粗布衣裳的人走了过来,凶神恶煞地喊道。

狮吼一般的声音传来,余安转过头,一缕风拂过面颊,撩起了额角碎发,头上的小流苏微微晃动,粉色的小脸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蕊。

余山柱看呆了,他活了将近四十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娇俏的小娘子。肤□□柔,看那露在外面的小手腕,又细又白,怕是稍稍用点力就红了。

红了,会喊疼不?

余安有些难为情,大大咧咧地冲着人家里望,着实有些不礼貌。

她颔首致歉,“这位大哥,我和......我们兄妹俩云游到此,见此处山峦耸立却又掩生机,原来竟是一个世外桃源,着实叹哉。本想离去,只是天色渐晚,不置可否叨扰一晚?”

话落,她浅浅地笑了笑,小小的梨涡和尖尖虎牙,像是一个漩涡,恨不得叫人深陷其中。

余山柱看的心都热了,这样美妙的一个小娘子,他还真没见过,也没尝过呢。

余山柱家穷娶不上媳妇,可这丝毫不影响他平日里觊觎别家的媳妇和姑娘,暗地里和那些没了丈夫的寡妇,也偷了好几回香。可这样的美人儿,前所未见。

“哦,行行行,俺家大着哩。”说着,便招呼着人往里走,余光且忽然瞥见什么。

只见陆允时一把牵住余安的手,随即侧身上前,挡住余山柱的视线,冷着脸道:“多谢。”

余山柱有些悻悻,“不谢不谢。”

可转过头,眼里却闪着别样的光。

入夜。

余山柱家穷,活得糙,不知从哪里讨来几个白面馒头,装在一个瓷碗里,递了过去。

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余安。

上一篇:裁云为信 下一篇:阮阮多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