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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春魁(115)

作者: 李浪白 阅读记录

莞尔,反问:“阿臻去了哪里?”

“鹤疆王庭。” 祁钰余光扫了眼马车外骑行伴驾的梁济,声音抬高,心不在焉与她:“你不信朕?”

“臣妾听说鹤疆公主不日将入京和亲,皇上派阿臻去迎亲,又将臣妾的脸面放在哪里?”

她突然发了狠,喊住外面驾车的奴才停下,愠怒和委屈皆有之,竟摔了帘子离开。

“臣妾告退!”

“哟!瑜主子!奴才该死!” 梁济叫停队伍整顿休息,迎面撞上了明丹姝,将手里的热茶洒了她一身。

“混账!” 她秀目圆瞪,头一次对梁济发起怒来,大庭广众之下疾言厉色呵斥,半分脸面也未留…

众人留心听着看着,腹诽这瑜昭仪真是名不虚传的恃宠生骄,又蠢钝无知,竟当众给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下脸子!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捕蝉

“姐姐慢些!等等我!”吴秋乐一直留意着圣驾的动静, 到了围场,看明丹姝也不理会皇上直奔营帐,提起裙子小跑着追了上去。

“妹妹有事吗?” 粉面薄怒未消, 大庭广众之下争风吃醋半点不收敛着。

“姐姐真是令人羡慕…” 吴秋乐此言倒是发自肺腑, 宫里最难得的,不外乎“随心”两个字。

入宫以前,她也是踌躇满志,相信凭借自己的才貌家世,盛宠加身是迟早的事。可接二连三几盆冷水浇得她透心凉,才开始正视起明丹姝这份本事来。

“普天之下, 敢这样给皇上脸色瞧的,只姐姐一人了。”

“有什么用!本宫可听说了,鹤疆国那位和亲公主是个能征善战的将军, 这样的厉害人物过来, 咱们不如自个儿收拾收拾搬到冷宫去。”

吴秋乐见素来沉稳镇定的她动了真怒, 觉得既意外,又好像情理之中。毕竟…明丹姝言辞里从来都不遮掩对皇上的志在必得, 破落的家世,唯一能倚仗的不过盛宠,现下着急了也不奇怪。

“姐姐急什么,外来的和尚才不见得好念经, 到时一并收拾了就是。”

“皇上好弓马,指不定她怎么得圣心呢!” 明丹姝俨然气急败坏,口无遮拦:“还收拾…皇上让阿臻去接她!这不是在警告我又是什么!”

“阿臻?” 吴秋乐通过线人传递的消息,只知道明继臻没死, 却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装作一无所知, 试探道:“是明继臻吗?他竟没有死?接南墨…难道他在军中?”

如果明继臻真在军中, 许多事…就不能徐徐图之了,要趁着明家没翻案前,斩草除根!

“妹妹听岔了罢…” 她回过神来,脸上一瞬间血色尽失。

不再多言,强颜欢笑:“本宫…有些头疼,不便再陪妹妹了。”

这副神态,俨然肯定了吴秋乐的猜测。一时间心中凛然警铃大作,明继臻竟然在军中!皇上…皇上一定是默许甚至亲自安插的…剑指何处昭然若揭!更让人心惊的是,这么多年竟瞒得密不透风!

徐家,真是废物!

原本世家都以为,兵权三分…佟、郑分掌南北,京中的骠骑将军府则为太后马首是瞻,可如今看来…似乎不尽然。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皇上对军队的掌握,比想象得更严密。

“姐姐…” 吴秋乐找她本想再挑拨几句,让那位鹤疆公主与她鹬蚌相争,不曾想竟误打误撞牵连出这样的秘密,还想再打探几句,又怕打草惊蛇,脸上神色也不自然。

“妹妹回罢!” 她甩手便走,慌里惶急却没留意袖中的一块半手大小的牌子掉了出来…

“明…” 吴秋乐见她无知无觉走远了才捡起玉牌,看着上面端端正正篆书明字和獬豸家徽…沉吟片刻,含笑:“还真是…瞌睡了便有人来递枕头。”

问香岚道:“吴非易在哪里?”

嫔妃的营帐安置皇上的主营四周,余下臣属家眷等则分散在不远处的矮坡下面。

正奔下面去,看见来人,面露喜色:“臣妾给皇上请安。”

别有所图是真,可她自情窦初开至今的沉心爱慕也不假。

“爱妃往何处去?” 祁钰的神情看着倒是并未受明丹姝争风吃醋的影响,难得抬手虚扶了她一下。

爱妃?这称呼于她而言显然是意外之喜,顺势往祁钰身上靠了靠,面上几分绯红。“臣妾…要去看看哥哥。”

“你兄妹二人同时入京,又经历父母丧事,理当见一面。” 祁钰好说话得很,竟还设身处地体谅起她来,顿了顿…吩咐梁济:“赐午膳。”

“皇上…” 吴秋乐受宠若惊,经过几月磨难而对男女之情灰了的心,又有了萌动复燃之势。

原来…没有明丹姝,皇上是看得见她的。“臣妾谢皇上!”

进了吴非易的营帐,见他一袭白色骑装端坐在矮几前,乌发长鬓,色若水墨风流…

再想起自己亲兄长的模样,权衡利弊,平心而论,他的确是吴家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明丹姝想让吴家内斗的心,她不是不知道,也的的确确想推下吴非易以报父母之仇夺回吴家。

可对付吴非易,非一击而中不能轻举妄动,眼下…与他求和,显然比内斗夺权,更稳妥。

好声好气,试探:“哥哥。”

“你来了。” 一如既往,不冷不热。

“皇上赐了午膳,体恤你我兄妹二人孝道。”

“有什么事?” 吴非易对她一改往前盛气凌人的态度不以为意,更,不吃虚与委蛇这套。

“既然你这样的态度,那我也有话直说了。” 吴秋乐碰了软钉子,也不恼,她与吴非易多少年来都是这样相处的。

“咱们吴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希望在皇上对世家磨刀霍霍时,与你内斗。”

“若我不呢?” 他冷然问道。

“什么?” 吴秋乐没反应过来,“你说不,是什么意思?”

面上挂不住笑意:“你是要与我宣战?”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宣战?” 抬眸,波澜不惊,连讥诮都无。

“我的意思是…” 吴秋乐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现在的情形,的确是她要倚仗吴家,而吴非易于她并无所求。

挑明来意,将令牌仍在桌上:“这件东西,你认识吧。”

吴非易视线落在令牌上,显然是认得,却不过淡淡一瞥,没放心上。

“明丹姝还活着。” 说一半留一半,眼睛一刻不错地锁住他,像是想挖出他的波澜,好给自己可乘之机。

“然后呢?” 他的脸色,实在过分平静。

“你不想要她?”

许多年来,吴非易唯一一次与父亲低头,便是在六年前明家罹难时,求吴家出手相助。

江南多雨,她记得吴非易在父亲书房前跪了两天两宿,明家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回时他正病着,她随母亲去看他,听他烧得迷迷糊糊喃喃出“丹姝”两个字。

此后,吴非易虽一如既往受重用接掌家务,但但凡有关明家的消息,父亲都刻意避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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