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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春魁(46)

作者: 李浪白 阅读记录

还未选秀,宫里的高位嫔妃总共只这几个人,缺了谁一目了然。

“仪贵妃今日竟未来吗?” 宁妃牵着嘉阳公主,与顺昭容一起从前一辆马车上下来。

“听说是大皇子染了风寒,不然这抛头露面的事儿哪能少的了她。” 顺昭容到明丹姝身边与她见了个平礼,后退半步让出位置来与德妃,“两位娘娘请吧!”

皇后需在两位高位妃嫔的陪同下到祭坛行礼。祭礼程序繁缛,除了一般祭祀必行的跪拜、上香、献祭品外,最有特点的是被称作“躬桑”的皇后采桑礼。

皇后手持金勾与金筐,至蚕坛内的桑林采桑。桑林旁彩旗招展,太监鸣金鼓,唱采桑歌。

另仅取桑叶三片,亲手放入祭坛上的竹筐编作的蚕室里喂蚕,表明国母已为天下织妇做出榜样。

“有劳妹妹,替我照看公主。” 两位昭容不必到祭坛行采桑礼,只跟在最后拜香即可,宁妃回身将嘉阳公主交给明丹姝。

借机轻言:“站在禁军刘副统领身后那位,便是徐家的大公子,徐知儒。”

“嫔妾会替娘娘照顾好公主的。” 明丹姝应下,顺着她的指引状似无意瞥过。

她在百戏班时,也不曾见过这位徐家大公子,今日一见倒颇感意外。与皇后长相少有相似,亦不同于出自权豪势要之家的公子,看起来只是个清流门户的儒将。

亲蚕礼开始,皇后带着德妃、宁妃,登二十四级台阶到祭台前。

事先早已打点徐知儒在此监工,采桑、跪拜、上香、献祭,都顺顺当当,按部就班。

“皇后娘娘,只需请三炷香,点燃奉入香炉中即可。” 亲蚕礼乃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农礼,慈云大师亲自出面,站在皇后娘娘身边随她奉香。

皇后持沉香点燃,安置胸前,香头平对着蚕神嫘祖圣像三拜,再举香齐眉,奉入香炉之中。

礼毕,一口气还未松完…

燃着的沉香香灰沾着火星落入香炉,香炉里的死灰顷刻之间复燃,火势拔地而起!拉扯着蚕室上覆盖的蚕叶,连带着其中的幼蚕,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蚕神娘娘发怒啦!”

一石惊起千层浪,百姓们呼啦啦跪下,呼声此起彼伏:“蚕神娘娘息怒!”

作者有话说:

原本想请假两天修文,想一想...还是连夜修文,销假更新啦!久等啦,不好意思!

还是老规矩,明天起每天会定时在23点更新的!每天保证一更,有余力会加更。

推剧情的时候偶尔会有称谓上时间的错漏,已经在仔细修啦,感谢小可爱们捉虫!不要错过抽奖哦!

第29章 暗流

迷信者云:‘命中犯披麻, 杀人不用刀。’

大齐是中原之国,农业为国计民生,皇后亲蚕礼所登二十四级石阶, 寓意二十四节气。

春生夏长, 秋收冬藏。亲蚕礼是百姓对农织神明和皇权敬仰的双重崇拜,祈望一国之母通过亲蚕礼与蚕神嫘祖共同庇佑来年民康物阜。

偏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岔子,蚕室里九条雪白的幼蚕被烧成黑黢黢的一团,香灰祭坛满地狼藉。

百姓齐齐跪地,呜呼哀哉祈求蚕神息怒。

正月初一立后原是为了求龙凤呈祥的好意头,当夜大火烧红了半片天, 自然瞒不过宫外的百姓。

大火之后紧接着便是戎狄鹤疆来犯边境,流言四起时,便有人散布国母命犯天狼。

此时窸窸窣窣再被提起来, 三人成虎, 众口铄金。原本尚且对宫闱秘事存疑的百姓, 如今眼睁睁看着亲蚕礼变故关系到自身生计,不得不信皇后与国运相克的说法。

再抬头, 看向上首身着凤袍的雍容女子,眼神里的崇敬渐渐就变了味…

法不责众,京畿司担忧有暴民带头冲撞起来,急忙上前请尚在祭坛前惨白着一张脸手足无措的皇后回銮。

“阿弥陀佛!” 慈云大师持守于胸前, 悲悯轻喃一声。

知佛者,既知世间万物皆是化相。非天降诘难,一切唯人心造矣!

将视线从远去的车马移开,再见百姓惊惶。朗声道:“皇寺今日开香, 以安民心!”

康乐自前日出宫后, 一直带着婢女宿在皇寺后山的小院里, 倚在远处的树上目睹了一切。

随手摘了个树上的松塔,掷向不远处混在人堆里的蓝袍青年。

“怎么?” 徐知儒回过头来,像是早就知道她在那,视线直直打了过来。

“随我来。” 康乐足尖轻点跳下树。

徐知儒也不问,又向渐行渐远的皇后车驾远眺须臾,转身跟着她向树林深处走去。

京郊山上的气温原就较京中低些,高松遮天蔽日,长久见不到太阳的土地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积雪未融。

“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生怕别人听见似的,确认四周无人才压着嗓子开口。

“我做了什么?” 徐知儒笑吟吟的,目光澄明。

“我都看见了!” 她昨夜坐在禅房的屋顶上听宁一诵经,亲眼看见徐知儒进了放香炉的房中。

原本以为他是去检查,今日事发…她才反应过来,皇后防范着旁人动手脚,却没想到家贼难防。

徐知儒闻言更是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

先皇、太后、皇上一家子虎狼之徒,是怎么养出她这么个傻里傻气的囡囡的。难怪…太后将她扔到皇寺里六年。

“你笑什么!” 她好像很紧张…平日里嫌恶也好,气恼也罢,幼圆的眸子好像都是带着笑意的,难得一见如此板着脸。

“咳…” 徐知儒像模像样地收敛了笑意,踏着松枝靠近她几步,附耳故意恶狠狠道:“你这样冒冒失失的,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那香炉早就被人动过了手脚,他昨夜过去又加了些磷粉进去,将火烧得更旺些。

他知道康乐这三年里习惯在屋顶听宁一诵经,昨夜故意未避讳…却没想到她就这么直言不讳地问了出来。

“我…” 康乐一时语塞,瞪着眼睛色厉内荏:“你敢!”

“微臣不敢。” 徐知儒拱着手赔礼,逗弄猫儿似的,漫不经心。

“她是你妹妹啊…为什么要害她呢?” 她虽然从小就不喜欢徐方宜心眼儿多爱计较,却也实在没有到想让她身败名裂的地步。

“你为什么喜欢宁一呢?” 徐知儒不答反问,歪着脑袋垂眸打量着她。

“谁…谁说我喜欢宁一了…” 康乐话说得磕磕绊绊,欲盖弥彰。

“哦?” 徐知儒见她又被自己三言两语岔开话题,笑意盈睫,若有所思:“不喜欢的话…那我明日便与皇上请旨,你嫁给我吧?”

“你…你胡说什么!我嫁给和尚也不嫁你!” 口无遮拦,不知是为了宁一,还是缘故靠他太近…耳尖都被温热的语气醺上了桃红。

三年前在山上跑马时,马儿受惊将她摔了下来…半晕半醒时模模糊糊记得有人冒雨背着她下山。

再醒来时已到了皇寺门口,总算看清了背着她的人正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小师傅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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