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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春魁(63)

作者: 李浪白 阅读记录

她分明也有许多事瞒着他,但发现被他防备着蒙在鼓里时,却又有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来不及细想,隔着山峦百里,却已经开始动手清理后方战场与他遥相呼应。

“是。” 孙景回话。

皇上离宫前一日曾召他,金口玉言令他侍景福宫如侍主上。

下午,瑜昭容通过周琴,命他将皇上离宫之事透露与皇后。事关重大,他又请示梁济,梁济却二话不说应了下来。

师傅之前,只是与他说要关照留意教坊司里名唤拨云的乐女,却不曾提及缘由。如今再见皇上的态度…妹妹跟在瑜昭容身边,或许是个相较于太医院更好的出路。

明丹姝知道皇后如此信任孙景,其中定是有祁钰的手笔,并不问再多加探究。

祁钰如今待太后如此敬重,焉知不是在替恭怀皇后赎罪,替因他而死的七皇子尽孝。

“皇上知道你的身世?”

孙景侧目看向周琴,见她微微点了点头,才应声道:“是。”

“宁妃的脉象你可探过了?” 明丹姝问。

他是赵松茂教出来的徒弟,直接应了其差事跟在皇上身边,自然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宁妃娘娘的脉案一直由其身边的张太医负责,微臣未能详察。” 孙景回话。

宁妃有孕以来,饮食药剂从不经钟粹宫以外之人手,十分谨慎小心,除了…

“前日宁妃娘娘在寿康宫请安时,太后命微臣借机探过,十有八九是皇子。”

女子尺脉常盛,寸脉常弱,有孕者滑脉弦、涩,阴性脉中显现阳性脉,则腹中的胎儿为男。

太后看重宁妃,一是知道她拎得清,为人聪慧谨慎;另外是为了方鹤鸣当年是明家的门生,家世清白,不会受门阀所挟。

只是时移世异,当年的心志在官场浮沉多年后,还剩几分尚不可知。

“你寻个机会,将此事透露给贵妃。” 明丹姝思忖片刻,吩咐道。

郑穷为防新皇卸了他的兵权,连先皇的丧仪都以边境安稳为借口,并未回京。

戎狄受挫,正是使臣出面分解鹤疆与其联盟的时候,可方鹤鸣至西北军中数日不曾出面,若此事与郑穷无关才是天方夜谭。

边境,春风吹过袤野带过成片嫩绿的生机,高空朗月,星罗棋布的营帐,像是一朵朵开在草场上的花。

自阿提拉的老巢被明继臻剿灭以后,淳维在前线的先行军阵营后退数十里,十余日来按兵不动,不知是在憋着什么坏。

明继臻最是熟悉凤凰关附近的地形,每夜三更带着骑兵在附近矮山密林里的几处关隘巡逻。

“救命!”

听到有急切的呼救声,他带着身后的几个兵士闻声而至。

“救救我!” 呼救人倚在山腰处的一刻大树下,声音因痛苦而扭曲颤抖着。

光线昏暗,看不神情,只能隐约窥见是位十分纤瘦的年轻女子。

“少将军,属下去看看。” 士兵见她一人弱不禁风,以为是附近村落上山采药的民女,刚要上前却被拦住。

明继臻点燃手里的火把,向四周各走了几步,东边是凤凰关和其外戎狄的旷野,北边山脚下就是大齐的军营,南边是他们方才上山的路,只剩西侧可供寻常百姓行走。

只是,西侧是坡陡峭壁,人迹罕至。早前选营址时,便是考虑在此扎营不会影响变成百姓生活。

如今半夜三更,一弱女子独自凭空出现在这,又是恰好遇见他们进山巡逻…

若非画本子里的山妖野怪成了精,那便是…有人装神弄鬼喽?

他走近那女子,佯作关切问道:“脚崴了?”

“是。” 那女子较京中娇养着的女子肤色深些,一身整洁的蓝靛草花布衣装扮,真像是边城猎户的模样。

一双眸子鹿儿般,似喜含嗔地盛着一泓春水,我见犹怜道:“可否请将军送我下山。”

明继臻莫名其妙嗤笑一声,也不顾及男女大防,上前横抱起那女子,二话不说往山下走去。

对身后随从下令道:“你们,继续巡逻!”

“西侧山坡陡峭泥泞,姑娘鞋袜纤尘不染,难到是会飞天遁地之术?” 明继臻不动声色卸了她腰间的利刃,稳稳当当将人锁在怀里。

“真是无趣!” 那女子如此快便被拆穿非但不惊慌,反而又向他怀中靠了靠。欢声笑语:“不过…你倒是不曾让我失望。”

敏捷、细心、对地势了然于胸,甚至…不因她是女子而放松戒备。

“公主真是心大,落到了敌军手里,还能谈笑风生。” 既然不是寻常女子,又能在这山野密林中来去自如的,只能是鹤疆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将军——南墨。

他抬手拨开怀中女子的的长发,果然看到了她耳后鹤疆王族才有的木莲刺青。

南墨十分配合地侧过脖颈给他看,他不折一兵一卒灭了阿提拉,此等人物,知己知彼也不足为奇…

“我们鹤疆有个规矩。” 南墨双手揽住他的颈肩,夹在手指里的刀片露出锋芒,偏头笑吟吟打趣:“看了王女身后的刺青,若不能娶她为妻,便要以死谢罪…少将军若是答应做我驸马,鹤疆即日退兵,如何?”

“大齐也有个规矩…” 明继臻恍若未觉颈间寒意,吊儿郎当缓缓道:“若遇敌军,杀无赦。” 袖箭,几乎同时抵在了她的后心,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伏笔

明继臻抱着南墨走到下坡, 陡然松开托在她膝弯处受力的手。

南墨失了倚靠不得已将辖制在他颈间的夹着锋刃的手移开稳住平衡,再攻却被他闪身躲了过去。

待她稳住身形回过神来,明继臻已闪到身后, 利剑出鞘稳稳当当横在她的颈间, 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为人鱼肉时,南墨才变了脸色:“你们中原素以君子礼乐为傲,少将军,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大齐的礼乐只对朋友,于公主这般不速之客,自有另一番待客之道。”

“少将军如此风度对待一介女流, 就不怕惹天下人耻笑?” 南墨再无之前从容气度,目光游离,反唇相讥。

“于敌我之间谈君子风度, 公主着实让本将刮目相看。鹤疆与戎狄联手屠我边城时, 也未见你等待妇孺手软。” 明继臻见她顾左右而言他, 旁枝左引拖延时间…

冷笑,落拓不羁嘲弄道:“公主若是在等援兵, 怕是要失望了。”

“何意?” 南墨隐约有几分不好的预感,仍是强撑着不肯示弱。

“你既悉知我朝礼乐,难道不曾学过兵法?” 明继臻素闻鹤疆这位女将军手段阴毒狠辣,如今虽占上风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一手持剑顶着她后心, 另一手拿出腰间早已备好的绳环套在了她手腕上束住。

“有一词名为战胜不复,你今日再用本将军玩剩下的招数,可不奏效喽!”

各方军中皆有眼线,这是行兵之寻常。戎狄失利后, 鹤疆这些日非但不退兵, 却又屡屡向前线突进, 郑穷有私心保住他西北军的有生兵力,只漫不经心守在边境并不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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