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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春魁(76)

作者: 李浪白 阅读记录

“景福宫出去的点心,都是经丹草之手,皇后娘娘要如何差遣,臣妾自无不依。”

皇后自然听出了她二人言语之间的门道…再看皇上又将明丹姝拉回到身边坐着,心思百转…

敌变我变,绊脚石少一个是一个。她既动不得明丹姝,只好对贵妃落井下石了…

“来人,将丹草带去刑司审问。”

剩下的事…就看丹草怎么张嘴了…

明丹姝看贵妃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唤过一旁的孙景,关切道:“孙太医,以防万一,替皇上冲洗伤口吧…”

既见了血,这护甲里头掺了什么毒啊、药啊的,都是要命的事。

“皇后今日面带憔悴,可是理儿顽皮?” 忽听皇上开口道。

顺昭容刚要起身,闻言又坐了回去,垂眸不紧不慢品起茶来。真是有趣儿…皇上怎么忽然改了脾性,对皇后嘘寒问暖起来。

“臣…臣妾多谢皇上关怀。” 皇后俨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理儿很是乖巧…臣妾…”

“六七岁的孩子正是顽皮的时候。” 明丹姝不知道祁钰突然提起这茬是什么意思,揣摩着他的心思,言笑晏晏与孙景道:“孙大人,也替皇后娘娘请个平安脉吧!”

“是。”

“那…臣妾谢皇上。” 皇后见皇上神色如常,压下心头的战战兢兢,词钝意虚。

见孙景皱着眉头,十分谨慎地诊脉近一盏茶的功夫,试探问道:“可是本宫身子有什么不妥?”

“微臣贺喜皇上、贺喜皇后娘娘!” 孙景面无表情说着道喜的话,打量着皇上的神色…迟疑试探着道:“皇后娘娘已有身孕近三月。”

三个月?顺昭容笑着给皇后道喜,心里却觉得古怪…

皇上自大婚后到长乐宫的次数,还不及一只手,三月的身孕…皇后是大婚当夜便怀上了?

“既如此,二皇子便挪去景福宫养着吧!”

祁钰捏了捏明丹姝的手,起身便要离开,临走前含笑温和与皇后道:“安心养胎。”

“臣妾等恭送皇上!” 众人心思各异,皮笑肉不笑地给皇后贺喜。

承明宫里,祁钰屏退众人,正色再问孙景道:“皇后身孕如何?”

“正如皇上所料,浅浅不过二月。”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各异

皇后喜忧参半地回了长乐宫, 回想方才孙景回皇上话时的犹豫慎重,心里便知身孕有蹊跷。

主殿里宫人来来往往,她错开贾三一探究的目光, 与下面侍弄花草的婢女道:“茉莉香重, 换一盆。”

茉莉香重,特地放在这殿中是为了掩盖贾三一身上烧伤处的药膏味。

许嬷嬷在旁察言观色,对上皇后的眼色…吩咐贾三一道:“内侍省花房新来了一批月季,你带人去搬几盆开得好的来。”

“是,奴才这就去。” 贾三一瞥了心神不宁的皇后一眼,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做出逾矩的动作来, 应声退下。

“嬷嬷,替本宫召孙景来。” 皇后见他退下,随即急切道。

“主子?”

“快去!”

旁人不知道, 可闺帷之事唯她清楚得很…皇上虽然初一十五按规矩留宿长乐宫, 可除了大婚当日, 从未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腹中之子,十有八九是丰王的。

“微臣孙景, 给皇后娘娘请安。” 孙景从承明宫出来,便按皇上的吩咐,往长乐宫来安皇后的心。

屏退左右,只留许嬷嬷在身侧, 皇后郑重其事再问孙景:“你与本宫如实交代,本宫的身孕…几月?”

“二月。” 孙景实话实说,面不改色低垂着头。

“很好…” 坐实了心中猜疑,她反而松了一口气。“你替本宫在皇上面前遮掩, 做得很好。”

“敢问娘娘…微臣父亲可好?”

“替本宫保这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自有你父子相见的时候。” 皇后很满意孙景的寡言知趣。

孙景的母亲, 是当年恭怀皇后害死七皇子的帮凶,满门抄斩的罪过却让他父子二人逃了去。

其父在徐家手里,这滔天的罪过亦把持在徐家手里,不怕孙景不听话。

“皇后娘娘身子强健,龙胎安康,臣与皇上如是回答。” 孙景流露出几分刻意的谄媚,语气小心试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皇上故意将陈年旧事放出来,将他安置在皇后身边,又明知皇后身孕蹊跷却命他替其保胎,不知还有何后手…

“可能探出本宫腹中龙胎男女?”

“皇后娘娘滑脉弦、涩,多半是个皇子。” 孙景按照皇上事先交待的回话。

“领赏吧!” 皇后示意许嬷嬷递上两张大额银票给孙景。

待人退下后,许嬷嬷膝弯一软,直接瘫跪在了地上,浑身抖若筛糠:“主子…这是株连大罪啊!”

她是徐家送进宫里的家生子,早便看出了皇后与那贾三一中间的不对劲,刻意遮掩着却万万没料到惹出此等胎珠暗结的祸事来!

“嬷嬷既听见方才孙景之言,便该知此事再无退路。” 皇后一口浊气叹出。

她如何不想与皇上成为恩爱夫妻,但有门阀梗在中间,这桩婚事从一开始便该断了两情缱绻的指望。

皇上敬酒不吃吃罚酒,对徐家磨刀霍霍,她在宫中既无宠爱可依,便只余下这一条路可走…八个月后,中宫嫡子顺理成章登基。

便是百密一疏日后被有心人揭出来,丰王的子嗣仍是皇家血脉,朝臣也无话可说。

从袖中拿出一瓶通体漆黑的药粉,冷然道:“你去将这药,安置在贾三一房中。”

“这是…” 许嬷嬷的手心已被汗湿,问道。

“早就死了的人,是时候到他该去的地方了…”

早在先皇驾崩,而佟伯庸却在江南按兵不动时,丰王便已经输了!

是他,看不清形势痴心妄想,竟还指望着她为了从前年少时那点微不足道的情分,放弃已经到手的皇后之位与他去谋那虚无缥缈的前程?

痴人说梦,可笑至极!

有宫女隔殿叩门问道:“启禀主子,寿康宫来人,太后娘娘有请。”

“知道了。”

祁钰…真当她稀罕与后宫的莺莺燕燕抢个男人不成?世家百年走到今日,前程可不是挂在女人的腰带上的。

连他的皇位都是徐家给的,如今欲兔死狗烹,也不怕玩火自焚!

皇后把玩着蒙了灰的凤印,不屑一顾嗤笑一声:“让父亲挑个听话的太医入宫,至于孙景…不必再留了。”

孙景生死,不在其立场如何…他活着,就是风险。

“奴婢遵令。”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许嬷嬷打起精神来,对皇后的态度不自觉带了更甚从前的畏惧。

……

寿康宫里,太后听着琼芝姑姑的回报,心下不安…

她明白,皇上前脚刚出河阳,季维便遭山匪灭门,这是在警告震慑世家…明丹姝此时对贵妃出手,意在西北军。

这样连敲再打一番,眼下虽在声势上头占了上风,却并未碰到门阀的根基,反有打草惊蛇之忧。门阀士族屹立百余年至今,绝非靠着一门一户之力,盘根错节贸然扯起来,怕是整个大齐的江山都要伤筋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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