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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行(195)

作者: 十七场风 阅读记录

霍城没说话,把东西还给谢逸。

谢逸去找花锁玉,种子要泡醒根水,这样种下去容易生根。

林霰去冰房看了一圈,赵玥也一起去了,冰房比山顶温度更低,林霰进去先打了个颤。

赵玥拉他出去:“你身体不好,别进去了。”

日后赵玥要时常出入冰房,林霰有些担忧:“其实谢逸和聆语楼的人都可以看护火蛇草,夫人久居于此,我也担心会对身体有损伤,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我没法和松声交代。”

赵玥并不在意,拍了拍林霰的手:“我又不是全天都待在里面,放心好了,我身体好着呢。”

接着他们又去了给赵玥准备的房间,林霰亲自确认一遍,该有的东西都有,这才稍微放下心。

赵玥上山时带了行李的,先不打算下去了。

林霰走前嘱咐谢逸,务必照顾好赵玥,聆语楼药炉大夫多,让他调一个过来陪同,以防万一。

谢逸办事靠谱,请林霰放心,一旦有好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他。

林霰在山门口等待一会,霍城和赵玥讲完话过来,俩人对视一眼,一路沉默地下山。

上了马车,狭小空间里霍城的威压显得很逼人,林霰心口窒闷,忍不住咳嗽起来。

霍城稍微放松一些,问道:“你之前说,你是哪里人?”

林霰清清嗓子:“都津。”

“去过漠北吗?”霍城盯着林霰的眼睛。

林霰坦诚地摇头:“还没有机会。”

霍城看人很准,过去在军营审讯奸细时很有一套,对方说话是真是假他从没看错过。可面对林霰的时候,他却迟疑了。

霍城又问:“霍松声没邀请你?”

“松声有说等我身体好一些,可以去溯望原找他。”

霍城往后一靠:“开战在即,他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你不担心?”

林霰的警觉性很强,右眼眼尾抽动着跳了一下:“侯爷也不担心,不是吗。”

和回讫的战争一触即发,霍松声虽然带兵十年,是个经验丰富的将军,但如果真的那么好拿下,当年靖北军不会败给回讫,这场仗也不可能拖十年那么久。霍城是典型的刀子嘴,亲生儿子就要上战场,放在平时,他不可能不担心。

可这次林霰回来,发现霍城状态轻松,完全不在意大历和回讫的关系,一句都没问过霍松声是否已经到溯望原了。

他不问,说明他不在乎,并笃定霍松声不会有危险。

霍城左手托着右手胳膊,一根手指竖在脸上,半掩住脸上的笑意:“我不担心是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儿子落入险境。”

林霰问道:“侯爷何以见得我有那样的本事,可以阻止两军交战?”

霍城拉长声音“唔”了一声,像是在思考,接着他说:“我没和回讫交过手,但我有个兄弟是他们的老熟人,所以这么多年对回讫不能说了解的透彻,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回讫王族自诩是草原之神的后人,为保血脉纯正,这么多年一直近亲联姻,生下的孩子多半带有缺陷,其中最明显的,王室中人的肩膀上有很大一片红色胎记,形状不规则,硬扯起来,和豹头有几分相似,所以一直被他们认为是王族的象征。”

“回讫看重血脉传承,对亲缘看得也极重。先天不足的王族后人,普遍寿数不长,到这一代已经血脉稀薄。回讫之所以急着进犯大历,不仅是迫于生存……我听闻,现任回讫王大限将至,攻克大历是他毕生所求,忠心爱主的回讫族人自然要竭尽所能,完成他的心愿。”林霰缓慢说着,“侯爷,如此形势,您还认为我们能不动干戈吗。”

霍城手指轻敲鼻侧,半晌后说:“那要看你选定的棋子站在哪边了。”

马车到达长陵宫门,停下来。

霍城起身,按住林霰的肩,语气沉沉:“但我也要提醒你,回讫多的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林霰“哦”了一声,幽幽道:“那要看是谁养的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春时节,草木尚未恢复生机,越靠近溯望原风沙越大。

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在通州与霍松声会合后,片刻不停地行了一个多月,刚过漠阳关没多久,便接二连三地遭到了回讫刺客的骚扰。

正如霍松声和林霰猜测的那样,回讫部族不会允许赵安邈活着抵达漠北,他们想要发动战争,就必须要将这场和亲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既然是偷袭,回讫势必不会大张旗鼓的派军队过来,霍松声早有准备,不会让他们轻易得手。

又解决了一批刺客后,霍松声蹲在车队后面,用水囊里的水清洗手上的血迹。

二十五车的陪嫁,从长陵到漠阳关损耗了五车。二十车也挺长的队伍,春信两头找了半天,才找到霍松声。

“爷,你一人跑这儿干嘛呢。”

霍松声把手抬高,意思让春信伺候他洗手。

春信叹口气,认命地给主子倒水。

血迹被清水冲淡,霍松声搓着手背:“越靠近溯望原,回讫只会越猖狂,二队怎么说?多久能到?”

镇北军二队是霍松声亲手带出来的一批精锐,不着重甲,身姿灵活,擅长暗夜作战,适合打埋伏和偷袭。

春信说:“最晚明天夜里。”

霍松声应了声,从车队末尾往前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车队人多,难说没有回讫奸细。多派点人守着公主的主车,我们钓钓鱼。”

昨天趁车队还在休息的时候,霍松声秘密转移了赵安邈,此刻公主车轿内戴着盖头的是个大老爷们儿,为了取信于人,霍松声还将大部分兵力用来守护车轿,实际上真正的赵安邈被他捆在最后这辆塞粮草的破车里。

这女人真是疯了,霍松声带她走的时候差点暴露,被赵安邈一口咬在手臂上,硬是忍着没喊出声,肉都快给咬掉了。为防她再发疯,霍松声不得已只能将她捆起来。

霍松声甩掉手上的水,顺手往春信衣服上一擦。

春信朝后一躲:“别拿我衣服当抹布啊,刚换的,干净着呢!”

“小气。”霍松声站起来,“我手也是刚洗干净的,比你衣服还干净。”

春信抖了抖衣服,敢怒不敢言,瞪了霍松声一眼。

霍松声乐了:“我的好春信,爷心有所属,别冲爷眨眼。”

“什么啊!谁眨眼了!”春信喊一嗓子,喊完觉得不合适,又放低声音,“不是,我不搞断袖!”

“哈哈。”霍松声这混蛋在军营就爱说昏话,常常将手下气的面红耳赤,搞得人家心里有气还不敢朝他发,太烦人了。

霍松声勾住春信脖子,压着他往前走:“你们兄弟两个,我到哪都带着你,不带秋和,知道为什么吗?”

春信家四个兄弟,分别按春夏秋冬起名。他们在霍松声还小的时候就作为亲卫跟着霍松声了,后来霍松声去溯望原,四兄弟也追随他上了战场。十年过去,春信两个兄弟战死,还剩下一个秋和。